意识深处有某种东西在疯狂冲撞,即将闯出。
她没有在那座雕像上察觉到任何灵能波动,但是她却从那上面感觉到了一股强烈的敌意,像是被某种野兽盯上了似的,背脊一阵阵的发凉。
前所未有的强烈危机感,突然从四面八方涌来,她附着在心脏之上的魔女之卵在微微颤抖着,双眼也传来了久违的剧烈灼痛。
糟了!眼睛出现这种程度的疼痛惑,铁定得坏事儿!陆以北想。
根据她的经验来看,第一次双眼出现这样的疼痛,她是她吞噬魔女之卵的时候,第二次则是初次窥见大蛇之神全貌的时候,两次都差点儿要了她的小命。
她下意识地想要挪开视线,却发现双目像是被钉在了那座雕像上一般,一动不动。
盯着那座雕像看得久了,她的思绪仿佛也被牵扯出了身体似的,变得轻飘3的,类似在做梦。
轻飘飘的,她穿行在一个黑暗而狭窄的通道,压抑而窒息,紧跟着眼前突然亮了起来,她再一次看见了夜空下静锦的红山别墅区。
但与之前不同的是,此刻的别墅区内,所有灯光都熄灭了,四处笼罩着一层浓郁的,仿佛亘古不化的灰色雾霭。
风声中飘荡若一阵阵令人抓狂的喃呢。
天空中像是黄昏或是阴雨天的傍晚一样,堆积着乌云,云层的缝隙中投下昏黄的光。
她隐约看到,有比花城最高的大楼还要巨大的縢胧身影,隐藏在云雾中,缓慢穿行,身后一对由翻滚的浓烟凝聚而成的双翼挥舞若。
在浓烟翻滚之间,其上短暂地变化出各种各样的形状与结构。或是比例怪诞的手臂、爪子或触手之类的肢体,又或是如同嘴一般的裂缝张合。
然后。
那道巨大的身影仿佛也注意到了她的存在,所有扭曲肢体的末端,突然张开了一道缝隙,缝隙之下一只只幽绿眼睛缓缓浮现,密密麻麻的洒满了天空,投来视线,充满恶意的打量着。
陆以北曾经在遇见那个神秘少女的梦境里,看见过类似的巨大身影在城巿里穿梭,但那是那些巨大的身影远在天边,无法带给她除了模糊轮廓之外的其他直观感受。
而此刻,那道身影就在她的头顶,肆无忌惮的朝着她宜泄着,庞大的,不规则的,令人抓狂的恐惧。
室息的感觉来得很突然,仿佛突然闯入了一片充斥着高浓度雾霾的密闭空间里,口鼻之间传来一阵阵强烈的刺激感,像是有一双无形地手,持若一柄带着细小倒刺的铁耙,犁过气管。
耳边,仿佛城市噪音的杂乱声响,骤然响起,逐渐变得尖锐强烈。
就在陆以北感觉自己的意识要在那股令人绝望的室息感和仿佛要击穿耳膜的噪音搅碎时,她咬了咬牙,铤而走险的低吟起了源自她体内的描述,试图抗衡。
接触过大蛇之神的她很清楚,那是某个上位怪谈的权能带来的威压,只有用怪谈权能的力量才能抗衡。“有钟山者。有女子衣青衣,所见之处大早…”
“游赤水以北,登昆仑南望,江有窈窕,水生艳”“是雾也是星,是她孩子,也是黑暗中吹灭灯火的唇”
然后。
恍惚间,她感觉有什么东西,自她的体内缓缓升起,在半空中凝结成一道璀璨的火光,宛如一轮残缺的太阳,向四周挥洒着骇人的热量。
那一轮赤红的日轮顶着巨大雾霭怪谈的压力,不断地动荡着,浮现出无数细碎的缝隙,仿佛随时都有可能崩溃。
紧跟若,随着一抹猩红的血色光芒从太阳中央激荡开来,魔女之卵的力量浮现。
最后,在两股力呈叠加之下,雾霭怪谈终于收手了,天空中的诡异景象逐渐淡去,然后消散,恢复了正常。但,那种感觉并不像是被击退,而是更像力气耗尽,或是失去了兴趣。
陆以北怔怔望着车窗外的雕像,好一会儿才缓了过来,回过神才发现人皮和麻袋脸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缩到了车子三排座的角落。
看它们那副瑟瑟发抖的样子,若不是这款车的三排座与后背想不连通的话,它们恨不得直接钻进后备箱里去
见双目紧闭良久的陆以北缓缓地睁开了眼睛,人皮声音颤抖着试探道,“那,那个您没事儿啦?“
“为什么这么问?“陆以北歪了歪脑袋疑惑道。
麻袋脸浑身哆嗦着,抖落大团大团的苍白蛆虫,伸手指了指陆以北身下的座位。
陆以北低头看了一眼,这才发现,在她与那股权能威压抗衡的时候,身边竟然酒落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