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之下,坠楼的女子躺在冰冷坚硬的地面上,血液从她变形的身躯下渗出,像是一朵猩红的大丽花悄然绽放。
她用最极端的方式,将生命定格在了这浓瑟重彩的瞬间,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江蒿静静地看着小区里人员奔走,吵闹声、警笛声、痛哭声汇聚在耳边.
而她脑海中挥之不去的,却是跟坠楼女子隔窗对望时,那向下的苍白面庞和黯淡到仿佛能够吸收所有光的眼神。
很快,警笛声在幸福小区内响了起来。
江蒿眼前的光影像是融化了一般,逐渐变得模糊。
“你看到了吗?那就是美梦惊醒时,绝大多数人的反应。”陆以北的话在她的耳边响起,然后,她醒了。
眼前的光影恢复了正常,江蒿定了定神,抬头向前望去,看见舞池当中嘴角挂着微笑的幸福小区居民,陷入了沉默。
“其实让他们沉浸在美梦里没什么不好的,我觉得与其说那些芙梦是虚假的,倒不如说是给他们的现实生活打了一剂兴奋剂,你看他们离开幸福小区,去上学上班的时候,不也好好的吗?”陆以北继续道。
江蒿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陆以北,而后收回了目光,精神有些恍惚地朝着前方茶桌上的瓷杯伸出手,却抓了个空。
像足察觉到了江篱的情绪有些不稳定,陆以北收敛起了一肚子的垃圾话,默默地将瓷杯推到了她的手边。这种时候,跟她说多了也没用,她需要自己静一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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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点整,幸福小区的新业主欢迎舞会散了场。
会场内的新老业主,如潮水退去般涌出了清吧,向着四面八方走去,钻进了自己的小房子里。就像是童话故事里的舞会结束后那样,清吧内由梦梦的灵能短暂维持的和谐景象也迎来了终末。
那些因为战斗而破坏的桌椅、地板、石柱,失去了灵能的加持,再次分崩离析,转眼间清吧内便是一片破败景象。
江蒿和陆以北一起,坐在破败倾颓的清吧角落里,直到这个时候,她才扭过头,看向陆以北开了口。“那就先看看吧?“
“嗯?“陆以北愣了一下,歪若脑袋看了看江蒿,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我说先让它留在幸福小区看看。“
江蒿转过身去,直勾勾地看着陆以北的眼睛,那种凌冽、坚定的眼神,看得陆以北有些心悸。“我认可你的一部分说法,但也觉得不完全对,所以我需要多观察观察。“
事实胜于雄辩。
陆以北觉得让幸福小区的怪谈留下、不让那些人醒来是最好的办法,可江个觉得那只是日前看起来最好的办法,今后会如何尚未可知。
举个例子,倘若小概率事件发生,霾天神真的因为一个眷属被夺,找上了陆以北,重新将梦梦的控制权夺了回去。
整个幸福小区沉浸在美梦当中的居民们,就会再一次落入霾天神的食物链最底端,沦为它的食粮。
想到此处,江蒿再次开了口,“这个问题可以先放到一边,倒是你,你触了。天神的霉头,不找个地方躲躲吗?那可是个危险的家伙。”
比起兔先生之流可危险多了江莴在心中补充道。
这两者之间的差别,差不多就是流寇和恐怖组织领导者之间的差别。陆以北不假思索地摇头,“躲个屁!“
要是那个什么天神,真的那么穷凶恶极、神通广大,躲起来只怕也没用,被找到了,死在深山老林里,连个收尸的人都没有,也太凄凉了。
况且,怪谈这种玩意儿,肯定不会讲什么冤有头债有主的江湖道义的,更不用说什么祸不及街坊领居、家养怪谈、基佬干爹了,找不到我,他们恐怕是要遭殃的。
再说了,这不是还没找上门吗?等它找上门来,我再跑也来得及啊!陆以北狠狠地想。“”
从陆以北那里听到了出乎意料的回答,江篱皱了皱眉。她这次怎么又不犯怂了呢?
“我的家在花城,我哪儿也不去!“陆以北补充了一句。
“家?换做往常,让你出卖节操,投靠司夜会保全性命,你恐怕都干得出来吧?“
虽然以现在这个身份,江蒿不方便跟陆以北把话说得太明白,但是她清楚,陆以北孤家寡人一个,唯一算得上亲人的,只有白开。
可如果是白开的话,就算是霾天神亲自现身,他打不过,跑终归是随随便便就能跑掉的。
”没办法!“陆以北无奈道,”在乎的东西多了,就连逃命都没办法那么坦荡了呢!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