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底的正午,扎格罗斯山脉脚下热浪滚滚,天空蓝得像块纯净的玻璃,恰赫恰兰的土墙在热气里微微晃动,仿佛一幅褪色的老画。-n^i?a′o^s/h^u_w/.¢c_o/m¢古勒苏姆的车队刚翻过最后一个山口,马车轮子碾过碎石,吱吱作响,混着战马的蹄声,扬起一片呛人的黄尘。队伍的旗帜上缀着鹰羽,迎风呼啦啦抖动,透出一股威严。马车里,古勒苏姆坐得笔直,穿一袭淡紫丝绸长袍,袍边绣着细密的银线花纹,阳光洒在上面,泛出柔和的光泽,既优雅又不失波斯贵族的气派。她透过薄纱窗帘,静静地打量这座边陲小城,眼神深邃,像在掂量它的分量。身旁,幼主法赫扎尔德裹着轻纱毯睡得正香,脸蛋红扑扑的,席琳轻轻抚着他的额头,眼中满是疼爱,又夹着一丝挥之不去的担忧。车外,宫廷女官们身着浅灰亚麻骑装,腰间佩着短刀,骑马跟在车队旁,马铃叮叮当当,打破正午的寂静,像一首清脆的边疆小调。
城门里,一队人顶着烈日站得整整齐齐,汗水在额头闪光。领头的男人穿一身深绿亚麻长袍,腰系镶金丝的宽腰带,挂一把绿松石柄的短刀,头戴一顶缀着细小金饰的毡帽。他瘦得颧骨突出,眼睛藏着戒备,嘴角却挤出礼貌的笑。这人就是恰赫恰兰的总督塔赫玛斯普,身后跟着十几个本地官员,衣着简单但收拾得体面,袍子虽旧却洗得干净。人群最后,三个人格外扎眼——他们披着轻薄的羊毛短袍,腰间挂着雕花弯刀,头巾上别着乌黑的鹰羽,眼神锐利,像草原上的狼,透着乌古斯游牧民的野性。
塔赫玛斯普上前一步,微微弯腰,声音洪亮却带着几分试探:“古勒苏姆郡主,欢迎您和沙阿殿下光临恰赫恰兰!我是总督塔赫玛斯普,代表本地官员恭迎您。今天正赶上霍尔达德节,城里热闹非凡,愿水神保佑您一路平安!”他停了一下,瞥了眼车队里的骑兵,笑了笑,“府邸已经准备妥当,请郡主移步休息。”
古勒苏姆掀开窗帘,缓缓下车,丝绸长袍在阳光下流光溢彩,步伐稳健,气场强大,像个天生的统治者。她扫视塔赫玛斯普和三位乌古斯酋长,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忽视的威严:“塔赫玛斯普总督,感谢你的热情招待。不过,我不是这里的领主,真正的领主是我侄子,沙阿法赫扎尔德。只是他年纪还小,暂时由我代管事务。”她转向三位酋长,微微点头,语气稍缓,“三位酋长远道而来,想必对恰赫恰兰的未来有各自的期待吧?”
乌兹巴什走上前,粗糙的大手按在胸口,恭敬地低头,嗓音低沉却有力:“郡主,我是乌兹巴什,巴什赫部落的首领。我们那儿的草场干得裂了缝,羊群瘦得只剩骨头,商路也断了多年。听说您在安托利亚让集市红火起来,牧民日子好过了,我们希望您也能让恰赫恰兰的生意活起来。”他的眼神真诚,但透着几分老练的谨慎。
卡乌汗紧跟着上前,语气平稳,目光却带着审视:“我是卡乌汗,卡伊部落的首领。恰赫恰兰的泉水养活了我们的马,但商路不通,皮革和毛毯换不到盐和铁器。如果郡主能重开商路,卡伊部落愿意全力支持。”他嘴角微扬,像在掂量古勒苏姆的能耐。
萨里哈迈出一步,年轻的脸庞满是热情,语气急切却尽力克制:“郡主,我是萨里哈,萨兰部落的首领。我们的帐篷破得漏风,孩子饿得哭,您在巴格达的名声传到这儿,大家都信您能让牧民吃上饱饭!”他话说得快,乌兹巴什皱了皱眉,像是觉得他太冒失。/齐\盛.暁*税·枉? ¨嶵*新·漳_结-哽*新?哙·
古勒苏姆的目光在三人脸上扫过,心里快速盘算:乌兹巴什老谋深算,卡乌汗精明世故,萨里哈年轻气盛,这三人想联手,但各有心思。她微微一笑,语气亲切却不失威仪:“三位酋长,恰赫恰兰要繁荣,离不开古尔部落的牧场和好马。我打算重开商路,让大家互利共赢。明天在府邸开会,请你们把牧民的难处都说清楚。”她顿了顿,语气变得随意却暗藏锋芒,“来的路上,我听说南部山地有一伙人闹事,几位知道些什么吗?”
三位酋长的脸色微变。乌兹巴什低头咳了一声,眼神闪躲,粗声说:“郡主,南部山区的地势复杂,那边的传闻我们只是听过,不太清楚具体情况。”卡乌汗眼珠一转,赶紧接话:“不过是些小麻烦,郡主不用担心。商路一开,自然有办法解决。”萨里哈张了张嘴想说话,但被乌兹巴什狠狠瞪了一眼,只好闭嘴。
古勒苏姆心里冷笑,脸上却不动声色,淡淡地说:“既然是小麻烦,那就得彻底清剿。明天开会,你们知道什么就说什么。”她语气轻描淡写,却有种让人不敢忽视的压迫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