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和斛律光倒是明白那暗号代表的意思,不过他俩地位低,不宜出声。所以韩轨开口道:“听源长史的意思,北讨大都督是让我军攻打拥有两万多名精锐的燕州东代郡了?”
“将军所言不错,大都督确有此意。”源荣不知道卫铉有什么想法,自己又不好开口询问;此时见到有人接过话头,他暗自松了一口气,先是向卫铉抱拳一礼,继而“逮住了韩轨”,专程向“韩轨”解释道:“驻守东代郡的两万叛军确是精锐之师,可主将常景是不通兵事的文人,他的副将封平之固然是名足智多谋的战将,手上却没有什么军权,不足为患。而贵军兵多将广、能征善战、兵力也比对方多。只要贵军歼灭或击溃面前那支叛军,兵力空虚的燕州昌平郡、徧(biàn)城郡、平原郡、上谷郡必不可挡;事成之后,若卫将军请尔朱大都督从军都陉出兵,定能轻松歼灭大宁郡叛军,收复杜洛周视为核心的燕州。若贵军再挟大胜之势挥师东进幽州、斩叛军之后路;杜洛周与葛荣必然军心动摇、首尾不能兼顾。”
他对着韩轨说完之后,又向卫铉深施了一礼,继续道:“卫将军,贵军如果这般作为,便是此战之首功。而作为骁果军主帅的将军,一个国公之爵肯定是少不了的;即便是受封为大将军,那也是正常之极。”
在谈判场中,诚意向来是“克敌制胜”的最大法宝。源荣这番话不但坦率实在、帮卫铉做考虑,而且高度契合骁果军高层所定下的作战策略。
卫铉等人听完,不禁暗自一声厉害。
尧雄见似醉非醉的卫铉仍然没有说话的意思,而韩轨又不能无理取闹的反驳对方“好意”,便出来当起了恶人。只见他注视着源荣,漫不经心的说道:“源长史说得很对,尧某也听得热血沸腾。尧某现在就想问问源长史:当我军出兵东代郡,北讨大都督究竟是明年率军抵达新城县呢、还是后年?是不是等到我军像广阳王和章武王那般惨烈之后,再像现在这般耀武扬威的收拾残局?”
卫铉等人暗道一声漂亮:尧雄这席话,简直问到源荣无法解释的“痛处”了,同时也是大家最关心的问题。
“尧将军之言,也是窦某之所虑。”窦泰亦是向源荣说道:“我军上下相信朝廷公平公正,全军将士也愿意为朝廷死战到底。但是有了广阳王和章武王前车之鉴,窦某着实不敢相信只会游山玩水、四处勒索的北讨大都督。”
源荣脸上笑容不禁僵了一僵。他和源子雍都明白这是无法逃避问题:他们的拖拖沓沓导致元深军、元融军死的死、残的残,已然失信于天下,无法让卫铉等人放心;所以在出发之前,他们兄弟二人召集一群幕僚商议过此事,但无论如何推演、无论什么说辞,大家都觉得无法令人信服。
如今面对这个最令人头痛、无从解释、怎么解释都解释不对的难题,源荣只好避重就轻、按最佳方案向众人说道:“卫将军、诸位将军,我家大都督也想为朝廷死战到底,然而朝堂内的事情十分复杂。我家大都督受制于人、身不由己,即便想平叛也不行。这一点,卑职不敢说、说不清楚,但是卑职相信尔朱大都督和元并州都是深有体会的。”
他顿了一顿,硬着头皮道:“卫将军深受太后信赖,与广阳王和章武王截然不同;我家大都督纵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拖拖沓沓,胡作非为。否则的话,我源氏男女老少,必死无疑。”
“好了、好了。”卫铉摆了摆手,他又闷了一口酒,很是不耐烦的说道:“源长史说得都对,但是我军既想为国尽忠,却贫困潦倒,既没钱没粮、没武器铠甲、没战马,更没有金银珠宝赏赐激励将士作战热情,源长史你且告诉我:我该怎么办?”
源荣闻言愕然,要是早知卫铉如此实在,他直接拿钱砸便是,何须如此麻烦?他连忙问道:“我等理解将军难处,但不知将士缺少多少?”
“我知道钱粮和武器装备、战马运送不易;我们这些粗人也不喜欢价值连城的珠宝,只喜欢闪闪发光的金银。所以我也不为难你,你只要给我军两万两黄金、五万两白银即可。”卫铉停顿了一下,又说道:“只要金银到手,只要源大都督率军抵达新城县,我们立刻出兵。”
骁果军现在不缺粮草、武器装备、战马,而不值的钱币、粮食很笨重,珍贵的珠宝又难变现,故而金银最为实在。而他之所以有漫天要价的底气,主要是与中枢联系不断的元融说胡太后只想削弱他和元深的实力、名望,只要两人再也威胁不到自己的统治地位就行了。然而奉命行事的源子雍竟然擅自做主、竟然拿整个河北大地来开玩笑,致使局势糜烂到无法收拾;这让包括胡太后在内的所有要员都是异常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