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下,落日余晖落在都督府屋脊梁檐之间,为上党这座权力最高之地披上一层绚丽彩衣。
个人官房之内,卫铉正在观看念贤、段荣、柳师道等人统计上来的名册,上面载有骁勇军和果毅军、威武军、扬威军、斥候军、辅军、屯田军、郡兵将官的信息;大到镇将、小到什长,一应俱全。除了列有各级将领的特长、家庭人口、现址以外,连其祖其父和原籍也写得十分详细。由此可见骁果军高层都是用了心的。
不远处,送来名册的陈元康、赵彦深跪坐在坐榻上,安安静静的等待着。
陈元康为都督府司马、赵彦深为都督府主簿;卫铉两人交给念贤、段荣、柳师道后,令三人将部分繁琐重要的军务交给他们处理。
陈元康和赵彦深才华横溢,兼通军政,皆是王佐之才。卫铉授予他们大权,无比信任的托付大事,让他们倍受感动之余,对公事的认真态度几乎达到废寝忘食的地步。
尽管他们此前没有接触过骁果军、上党行台各种新奇陌生的政令,然而不到半个月的时间之内,便掌握各种政令以及处理军政的诀窍;无论再如何繁杂的事情,他们都能以最简单方式梳理清楚。
这份处理军政要务的水平、高效的办事效率,念贤等人是远远比不上的。
卫铉放下手中名册,正要开口说话,外面传来苏绰的声音:“主公,督军朱岱林前来求见,已迎入会客堂奉茶。”
“朱岱林终于是按捺不住现身了。”卫铉嗤笑一声,起身吩咐道:“我们与令绰见见此人,看他究竟是何来意。”
“喏!”陈元康、赵彦深起身应命。三人出了官房,与苏绰走往前方。
苏绰现为上党郡长史,代替卫铉处理郡中事务,相当于是代理郡守。不过都督府乃是由上党郡郡府更名而来,故而郡级官员也在都督府办公,这也方便了大家一起议事,免得大家来回奔波。
四人不多时来到会客堂,只见一名中年男子面色沉肃的跪坐在席位上,一旁案上香茗动也未动。
那人看到一个身形颀长、英气勃勃的少年带着苏绰与另外两人步入厅堂,即刻起身,拱手深施一礼道:“下官朱岱林见过卫都督。”
“卫某一介武夫,不敢受督军大礼。请坐。”卫铉挥了挥手,众人坐定之后,卫铉向朱岱林问道:“果毅军和斥候军早就出兵相州,督军没有随军督促兵事,因何逗留上党?”
“果毅军、斥候军是都督先锋之军,下官自是要随中军出征。”朱岱林不曾想卫铉这么不给面子,他干笑一声道:“下官数日前接到朝廷急报,河北北部普降大雨,无法再战,故双方休战已久。而杜洛周和葛荣内部分歧很严重,两者分道扬镳,各行其事,其中杜洛周军主攻燕州,葛荣军与讨北大都督李神对峙于幽州、瀛州之交。”
“葛荣负责南方战场,他除了自己军队,还有杜贼任命的幽州刺史王延年、幽州司崔绍、范阳太守卢琰、范阳都督房豹,此四人驻军于范阳武阳,主要防止定州刺史杨津率军北上。他们受杜洛周之命,一心防御,但葛荣却坚决主战。朝廷之意,二贼间的矛盾是朝廷获胜的关键。”
叛军成分复杂,人心各异,很多秘密都守不住;只要前方的元彝、李神、元孚、杨津等人有心,就能打探到很多核心机密。而朱岱林转述的内容便是李神打探而来。然而此讯先到洛阳,又从洛阳送达壶关城,所以朱岱林所谓的“急报”早已变成“晚报”。
反倒是上党行台因为和李神、裴衍保护密切联络的缘故,故而卫铉早已得知这些消息,甚至比朱岱林更多、更新、更详实。
卫铉听罢,淡淡的问道:“只有这些?”
朱岱林被卫铉占据主导,心中略感郁闷,只得颔首道:“回禀都督,下官正是为此事而来。”
“急报已经收到,我会让果毅军军主窦泰、副军主石忠密切关注河北战事,李大都督但有所命,他们即刻引军北上。”卫铉看了他一眼,抬手道:“时候不早了,督军如果没有朝廷令我出兵之令,请回吧!”
朱岱林发现耍嘴皮子功夫没用,深吸了一口气,直接问道:“都督,河北战事异常重要,要如何才肯出兵?”
“我当然知道这场大战重要。但朝廷没有出兵之令、李大都督也没有邀请我出兵,岂能贸然进军?况且威武军、扬武军、辅军、屯田军草创未久,将士们疏于战阵,如何是敌军对手?”推拒完毕,卫铉又道:“督军久在朝廷为官,多年来劳苦功高,窝在洛阳当个小吏有什么意思?恰逢行台吏官查出高都郡太守太洛稽平夏贪污索赌贿、草菅人命,我打算向朝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