股冷意,从正熙帝身上源源不断地散发出来。
是啊,身为天下至高无上的帝王,又怎会允许任何有可能危及自己权力的事和物出现呢,哪怕是他的枕边人、原配嫡妻,一旦触碰了这条线,恐怕也不成。
裘总管斟酌了好一会儿,这才硬着头皮,小心翼翼地挑着其中一处说道:“陛下,那冯大人不是说了嘛,当日是雷击引发的。”
说着,他抬眼偷偷瞧了瞧正熙帝的脸色,见对方没什么明显的反应,便稍稍壮了壮胆,继续说道,“陛下您想啊,这雷击那可是老天爷的手段呀,这天底下,除了老天爷,怕是没人能操纵这天雷了。奴才觉得应当都是巧合,都是这变幻莫测的气象闹的,陛下您就不必再多想了呀,免得伤了身子。”
正熙帝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仿佛要将裘总管的心思全都看穿一般。
被这样的目光注视着,裘总管只觉得后背发凉,可他哪敢挪动分毫,依旧战战兢兢地候在那儿,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正熙帝微微眯起双眼,语气里透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冷厉,缓缓说道:“巧合?那这大庆各地都突发这些事,都是巧合吗?”
裘总管听了正熙帝那透着冷厉的话,身子不由自主地弯得更低了。
正熙帝微微仰起头,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又继续道:“从前朕还挺喜欢这丫头的,那丫头生得伶俐可爱,性子又活泼。不然朕也不能将她祖父提到了吏部侍郎的位置,那可是朕对他们家的看重啊。”
说到这儿,正熙帝的声音微微提高了几分,带着些许愤懑,“可这丫头又是怎么回报朕的,莫不是天真的以为靠着这一出戏码,就能让朕反悔将小七嫁去瓦剌的决定?”
裘总管听着,心里也不是滋味,他偷偷抬眼瞧了瞧正熙帝的神色,又赶忙低下头去。
他也着实不明白陛下到底是怎么想的,这七公主自小在宫中那可是受尽了宠爱呀。陛下从前对七公主那般疼爱可是实实在在的,可为何偏偏在这和亲之事上,这般咬定要将七公主嫁去那种地方。
可裘总管心里虽然思绪万千,但什么也不敢说,什么也不能说,
正熙帝又自顾自地说道:“都以为朕狠心,觉得朕不顾及小七的感受,可他们都不了解朕,都不会明白朕的想法…”
说着,正熙帝的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可转瞬即逝,“小七那丫头别看年纪小,却有股子机灵劲儿,早已经将那个瓦剌的王子折磨得不像个人样了,那王子见了她都得绕着走。她即便嫁去了瓦剌,有朕在背后撑着,料想也不会出事的。”
正熙帝微微眯起双眼,“与其让她在京中因封家失势被其余的世家瞧不上,受那些闲气,还不如让她去瓦剌当个王后,日后掌管整个瓦剌一国,既能安了朕的心,也能让她自己过得更舒坦,不然朕又为何允许温以缇那丫头做出这些事来,甘州离瓦剌那么近,不就是想给她留点人也好有个照应。”
裘总管听着这话,就知道这一次陛下应当是想要放过那丫头了。
可再细细一想,又总觉得陛下这些话说得很是奇怪,当真是这些原因吗?
冯大人一脸疲惫地踏出宫门,本想着能赶紧回家好好休息一番,可谁能想到,还没等他走到自家马车旁,就有下人匆匆赶来,说是冯阁老差人来传,让他即刻过去一趟。
冯大人一听,心里顿时涌起一股无奈,可冯阁老的吩咐哪敢违抗呀,只得强打起精神。
待他到了冯阁老家,一进那厅堂,只见里面早已坐了好些人,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地落在他身上,那眼神里有期待,也有审视,让冯大人愈发觉得压力如山般压来。
没办法,冯大人只能无奈地再次将当日的情况一五一十地重新复述起来,声音也变得有些僵硬,就像是一个被操控的木偶般,逐字逐句地讲述着。
等好不容易说完了这一遍,浑身的力气仿佛都随着那些话语消散了。
他双腿一软,瘫倒在身旁的椅子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周围的众人听了他的讲述后,便开始交头接耳、嘀嘀咕咕起来。
有的眉头紧皱,似乎在思索着其中的门道,有的则神情严肃,小声地和身旁的人争论着什么。
可冯大人此刻只觉得他们的嘀咕声就好像是天书一般,嗡嗡地在耳边响着,根本听不清他们到底在商量些什么,那脑袋里就像是塞满了棉花,昏昏沉沉的。
甘州天罚这事,迅速地在京城中传开了。
大街小巷里,人们都在谈论着这件奇事。那些底层的百姓们,大多没什么见识,只单纯地以为这是老天爷动了怒,降下惩罚来了,一个个满脸敬畏,嘴里念叨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