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脸上露出慵懒的气息,桌案上还放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羊肉汤饼。
刘羡选择假装没听到,开门见山道:“鲁公,我是受了楚王殿下的委托而来。”
“哦?”贾谧有些失望,他以箸敲案道:“你宁愿当楚王的狗,也不愿意当我的狗,是觉得我不如楚王?”
这话还是没法接,刘羡继续道:“殿下想与皇后协商,下一道密旨,赋予他临时处置太傅家产的权宜。”
贾谧挑了挑眉毛,笑道:“这就你看上的主子?也不过是一个贪慕他人钱财的小人嘛!”
两人简直在各说各的,似乎根本不在同一个空间交流,如果不是刘羡熟悉贾谧,还以为他发了癔症,当然,或许贾谧这辈子都活在癔症里。对待这种精神状态的人,既然已经确认了内容,刘羡便打算以不变以万变。
所以他道:“鲁公是觉得有什么困难的地方吗?”
贾谧面对刘羡这幅态度,仍然不肯回复,好像是要熬鹰一样,磨练刘羡的耐心,调笑道:“我还挺喜欢你这幅矜持的样子,这样训起来才有意思。”
而刘羡见状,则起身道:“鲁公的意思,是皇后不会应允咯?那我回禀殿下,看看太傅会出什么价吧!”
这一下击中了贾谧的软肋,他当然知道杨骏和司马玮私下议和的事情,也知道这只是司马玮的缓兵之计。但对于政治,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项羽和刘邦都是结义兄弟,何况杨骏和司马玮呢?如果因为自己的态度而导致楚王与贾后的联盟崩溃,这是他不能承担的责任。
故而贾谧的脸色一时阴晴变化,终于摆出了一副说正事的表情,连称呼都跟着变了:“怀冲何必如此急躁呢?这不过是小事。”
“那什么是大事呢?”
“倒杨才是大事!为了黎民百姓,这件事绝不能不成!殿下要的那些东西,对于天下苍生而言,不过是九牛一毛罢了。”于是事情就这么谈成了。
但贾谧最后说了一句:“刘怀冲,你跟着司马玮这样的人,是不会有好下场的!”
刘羡离开鲁公府后,想起贾谧那张僵硬的脸,心中颇有些好笑,但同时也感到有些可悲:连贾谧这样的人都要被权力所摆弄,或许世界上的人,没有一个人能获得真正的自由吧。
三日后,贾谧派人送来了皇后的密诏,刘羡将其与孟观审阅一番后,没有什么异常,便再发密使,转交给司马玮。
楚王的回复很快,他说:“我十日后至京中,当大开宴席,宴请百官群臣,诸君做好准备。”
这就是火并前最后一件事了,楚王显然是准备借这个由头,大会百官,正式发动政变。
元康元年的二月丁巳,司马玮抵达洛阳城郊,上百名官员宗室出城迎接这位楚王殿下,距离上次司马玮奔丧,仅仅过了不到一年时间,而这次场面,比上一次还要声势浩大。
名义上,司马玮还是只带有上次相同规模的千名甲士,但经过了上一次的市恩后,洛阳百姓对司马玮无不倾心,数之不尽的平民百姓来到城郊,试图一睹楚王的风采。
当时正是朝阳日出之际,天上还挂有一道彩虹,司马玮就在洛水之滨召开宴席。
一道道炊烟从洛水升起,阳光把水面映得金黄,疏旷的大地上铺开不见边际的草席,然后人群中响起嘹亮的军歌。
而司马玮也不负众人所望,在他们面前站着的,似乎是一个充满着无限活力的青年人。他表现得真像一颗不世出的星辰,细心又大胆,虚假又真实,善于吹嘘又满怀真情,这些矛盾浑然一体,却又丝毫不让人讨厌。这些促使着司马玮和前来迎接的官僚们谈笑,与门客们一起舞剑高歌,又对围观的百姓们共饮美酒。
其人似乎时而稚气迷纯,时而大吹大擂,可是转眼间,却愿为现实粉身碎骨。
刘羡在宴席上只和司马玮小谈了一会,也不无惊愕地发现,楚王殿下已经和自己认识的司马玮大不相同,他似乎进入了大逍遥,大自在的状态,激情洋溢地对刘羡道:“怀冲,你也好好地听一下。”
“我现在要孤注一掷,把赌注压在接下来的那件事里。”司马玮已经全不在乎他人的看法了,双眼发光,魄力四射,“成就这番事业的只能是我司马玮,给天下,带来太平盛世的亦是司马玮!”
说到这,他拍拍刘羡的胸膛,高声道:“怀冲,你对我的帮助我全记得,但是你还是有个毛病,就是放不开!这怎么行呢?”
“跟在我身边,切记要勇往直前!你要无愧于昭烈后代的身份,不要留恋眼下的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