晌都没能回过神来,“我还以为……”
——她还以为她会和恶魄或是雀阴她们一样多拖一拖、多闹一闹呢。
毕竟,她不是早就想要找个合适的地方安心养老了吗?
如今还难得有这么一个山清水秀的清净地方……
“你还以为什么?”哀魄嬉笑着回问一句,“以为我会像那些孩子们似的,拖着留在外面不愿回去吗?”
“放心吧,那不会的。”
“我可早在讲我那痛苦又漫长的一生的时候就与你说过——我活了八十多岁,早便活够啦!”伏矢说着慢慢呼了一口,她笑中藏着一线不大明显的狡黠,那颜色晃得苏长泠不住的一阵恍惚。
有那么一个瞬间,她几乎以为自己面前站着的不是什么八十多岁的年迈妇人,而是少女——一个明艳又活泼的、刚二八年华的鲜妍少女——而那大约正是哀魄年轻时的模样。
“何况,我从一开始便跟你们讲过了。”笑够了的妇人端庄万般地挺直了腰杆,“我给你们讲我的故事,是想请你们帮忙解决我心中的一道疑惑。”
“眼下我那困惑既已被你解了,我自然也就没了继续留在这里的理由。”
“人间很好。”哀魄边说边甚是轻巧地歪了下脑袋,“但不适合我这样腐朽执拗的老顽固。”
“再加上……”她半是有意、半是无意地将尾音拖了个又远又长,一面慢条斯理地将目光转投到了一旁许久都不曾出声、恨不能把自己缩成只鹌鹑的青年身上。
应无风顶着她的视线,不自在地越发缩了脖子。
于是伏矢面上的笑意愈加大了,她转身拍了拍剑修的发顶:“走吧,孩子。”
“我们该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