区政府小会议室里,阳光透过玻璃倾泻而下,照亮了长桌上散落的文件。暖月和程屿刚从糖果店赶来,还来不及喘口气。昨晚为了处理墙体裂缝的事情,他们忙到凌晨。

暖月捋了捋有些凌乱的头发,抬头看向窗外。经过一夜的忙碌,她的眼睛有些酸涩。昨晚的情景还历历在目:墙体的裂缝在雨水浸润下不断扩大,她和程屿不得不连夜用木板临时支撑。现在想来,那道裂缝就像一个不祥的预兆。

"各位稍等,陈总马上到。"张局长一边整理文件一边说道。他的语气有些疲惫,这段时间的协调工作显然让他也感到压力。

律师团队已经就位,桌上摆放着几份厚厚的协议。暖月注意到程屿眼下的青黑,知道他这几天为了修改方案几乎没合眼。她轻轻递过一杯温水,程屿接过后报以感激的微笑。他的手指有些发抖,显然是疲惫到了极点。

"喝点水吧,"暖月小声说,"一会儿还要讨论很久。"她的声音里带着浓浓的心疼。这些天她看着程屿为了这个项目废寝忘食,内心既感动又心疼。

陈总姗姗来迟,身后跟着几位助理。他的脸上带着一丝疲惫,显然这段时间的拉锯战让各方都付出了不小代价。他的西装依然笔挺,但紧锁的眉头暴露了内心的压力。

"不好意思,路上堵车。"陈总简单解释道,语气比以往温和许多。这让暖月暗暗吃惊,想必这段时间他也经历了不少压力。

"开始吧。"张局长示意大家入座,"今天主要敲定三个问题:保护范围、补偿标准和过渡期安排。大家都清楚,这是最后的协调机会了。"

程屿打开笔记本电脑,调出最新的规划图。暖月注意到他点击鼠标时的动作有些僵硬,想必是连夜赶工造成的。"根据专家组建议,我们将映月巷划分为三个区域。"他指着投影上的彩色区域,"红色是核心保护区,包含27处历史建筑;黄色是文化展示区;蓝色是商业发展区。"

"核心区的范围还是太大了。"陈总皱眉,"能不能再压缩?"他的目光在图纸上扫视,似乎在计算可能的经济损失。

"这27处建筑都具有不可分割的历史价值。"方教授推了推眼镜,语气坚定。"它们的分布恰好体现了清代商业街区的典型格局。贸然改变任何一处,都会破坏整体价值。这是我们反复论证的结果。"

暖月暗自握紧拳头,心跳加速。这是关键时刻,一旦核心区范围缩小,很多老建筑都可能遭到破坏。她悄悄看向程屿,发现他的表情异常平静,显然早有准备。

陈总正要说话,李峰举手示意:"我代表投资方发言。经过董事会讨论,我们同意保留核心区规模,但希望在商业区获得更大开发权限。"他的话让会议室气氛为之一松。

张局长看向程屿:"这个要求合理吗?需要考虑整体协调性。"

程屿早有准备,立刻调出新的规划图。暖月注意到他嘴角露出一丝微笑,这是他胸有成竹的标志。"商业区可以适当提高容积率,但建筑风格要与老街区协调。我们可以用现代手法演绎传统元素。"

投影上出现几张效果图,展示了新老建筑和谐共存的设计理念。暖月看得入神,这些图纸凝聚着程屿多少个不眠之夜的心血。在场的人都被这个巧妙的平衡方案打动。

"补偿标准这块..."陈总翻开面前的文件,语气缓和了许多。

"我们的方案是市场评估价的1.8倍。"程屿说,"另外给予搬迁补助、临时安置费和营业损失补偿。对于老字号店铺,还有品牌延续补贴。每家店铺的具体情况我们都做了详细评估。"

暖月听到这里心里一动。这个补偿方案远超预期,显然是程屿争取了很久。她看向程屿的侧脸,看到他眼中闪烁的坚定光芒,心中涌起一股暖意。那些个挑灯夜战的日子,那些反复推敲的方案,都是为了这一刻。

"过渡期建议定为一年。"张局长说,"分三批进行搬迁和修缮,每批4个月。这样可以保持部分商业气息,也方便居民生活。我们会严格按照文物保护规范施工。"

会议室里响起翻动文件的沙沙声。律师仔细审阅每一项条款,时不时提出专业建议。阳光渐渐西移,在会议桌上留下斑驳的光影。

讨论持续了整整一上午。期间几次争执,但最终都在各方让步中达成共识。程屿和陈总就施工工序展开激烈辩论,暖月则针对老字号保护提出了很多建设性意见。等到律师宣读完最后一页协议,已经是下午两点。

"请各方代表签字。"律师将协议递上前来,他的语气里带着如释重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