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钦是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吵醒的,昨晚趴着趴着,也不知道几时进入的梦香。
他困得五官拧巴到一块儿,费劲儿的将自己撑起来,拖着疲惫的身子去开门。
门外的方方海手里拿着正要拧开的辣椒酱,说话前先是上下打量了面前的人,发现他的穿着依旧和昨天一模一样。
紧接着就是一副看他不顺眼的表情,摇头晃脑的‘啧啧’了两声。
“脏得要命,澡都不洗,赶紧去收拾收拾出来吃早餐,迟到了我可不等你。”
然而被念叨的人却表现得异常淡定,睡眼惺忪,眼皮都未抬一下,“时间不够你就先走吧,我再自己开车去。”
说罢他便径直往洗手间走去,一面打着哈欠。
看上去似乎已经平衡了心态,与昨天暴躁易怒的模样形成鲜明对比,简直判若两人。
方方海的视线跟随着他的身影移动,“还生气呢?”
“没有生气。”他头也不回的关上了洗手间的门。
从洗手间出来后,纪钦没抱期望的往厨房瞥了眼,不料方方海居然还在。
接着又往后退了几步,看向墙上的时钟,已经八点快十分,换作平时他们现在已经赶在早高峰的路上了。
他收回视线,抑制住想要搭话的冲动,不自觉地又发出了一阵叹息,一面用着干毛巾擦拭湿漉漉的黑发,一面往自己房间走。
听到脚步声的方方海回过头,边甩了甩手上的水,“换好衣服就出来吧,我等你。”
纪钦没吱声,直接用关门声替代了回答。
‘咔哒’一声,很轻。
如果再拒绝的话,好像就显得自己太小孩子气了。
反正只是分开住,又不是绝交以后都不来往了。
话虽如此,可为什么心情还是这般烦闷……
这两天频繁出现的叹息声再次被他拉得无限长。
上班路上两人一路无言,车厢内安静得只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现在时间已经接近打卡时间的八点半,可他们堵得才刚过一半的路程。
看着久久未动的车流,单手握方向盘的方方海故作无意的瞥了眼身侧的人,“我迟到了被扣工资你可得给我补上。”
慵懒的靠在椅背上的纪钦闻声后,阴阳怪气的‘嘁’了一声,“是一个人住还没两个人住时开销大吗?现在知道心疼钱了?”
“咱俩总不能在一块儿住一辈子吧?”
“我可没这么想!”纪钦赶忙反驳,下刻又如泄了气的皮球一般,再次变得小肚鸡肠了起来。
“就是感觉你挺无所谓的,吃好睡好,啥顾虑没有。”
他接着挪了挪屁股,侧身整个人面朝窗外,压低声音呢喃道,“只有我自己难过……”
“我俩也到了该谈婚论嫁的年纪,俩大男人天天吃喝睡都待在同一个屋檐下,这不就等于完全把姻缘被掐断了吗?以后难免会有不方便的地方。”
听罢,纪钦斜眼看了过去。
他为什么突然提到谈婚论嫁?难道他察觉到什么了??
他之所以会提出分开住,肯定是因为他察觉到什么了!
大抵是纪钦的目光过于灼热,方方海偏过脑袋看向他。
倏地不耐烦道:“你又盯着我看干嘛?”
纪钦忙不迭收回视线,草草答道,“没事。”
虽然嘴上说着没事,实际上内心已经陷入了沉思。
大脑飞速运转着,不停地回忆着这些天发生的所有事。
难道说他想起那天晚上海边,被任樾当成人偶操控意识的事了?
她这是又不灵了吗!?
还是她进出家里时,一不留神让他给撞见了?不能吧?
……
视野前方的车子们终于开始往前移动,这回他俩铁定得迟到。
见纪钦没再说话,方方海故作惋惜的叹了口气。
“你如果实在舍不得我,觉得一时间没办法适应一个人生活的话,我还是可以勉为其难再陪你住上一段时间的。”
纪钦白眼一番,“免了。”
假若他是一个凡事随心的人,上一秒说出的那两个字就会变成’好的’。
“那就这周末去我新家吃入伙酒。”
纪钦随意地从鼻腔中发出一个‘嗯’,闷闷的。
他摸摸口袋想联系任樾,来自大腿的触感告诉他,他还没去买可以联系到任何人的工具。
心想着一面将视野抛向窗外,“我记得这条路上好像有家手机店吧?过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