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朱由检吗？

“这是崇祯龙袍上撕下来的一片。”袁湘彤说。

果然，和我猜的八九不离十。“那你怎么判断真假？”话才溜出口，我立刻意识到自己问了一个多愚蠢的问题。袁湘彤可是袁崇焕的女儿，如果那人真的是袁崇焕的灵再生那么他无疑最熟悉崇祯帝朱由检的遗物，自然可以轻易辨出真假。

而我这样问不就等于将自己的不信任暴露了吗，原本袁湘彤还不确定我相不相信鬼眼将军就是袁崇焕，现在根据这句话就可以确定我还在怀疑她了。我们此次要去的地方危险重重，所以信任在队伍中尤为重要，我可不想因为大家互相猜忌而命丧帝陵。

“哎呦，头好晕。我是怎么了。”

果然，袁湘彤多看了我一眼，不过幸亏苦樱机灵，适时将注意力转移了过去。

“你怎么了？”我连忙跑过去扶住苦樱，这七八步的跑动，头居然晕乎乎转起来，就像原地转了几十圈，半规管跟不上转速那样的眩晕感。

袁湘彤过来站在我两中间，先把我的胳膊搭在她身上，再把苦樱的胳膊也搭上，这重量一压，她立马弯了腰，走路都直不了，我就说干脆原地休息一下。

苦樱说我这是高原反应，我一听这话说的口气，就确定她的高原反应是假的，但她不懂得掩饰，我想把话题岔开，但脑袋晕乎乎，什么也想不起来，这时，我歪着脑袋，看见左边的极远处似乎有几个小黑点，小黑点越来越大，原来是一群黑藏羊朝我们奔过来。

我知道西北方有很多游牧民族，但没想到在昆仑山里面能见到，而且这里的植被并不茂盛，越往里月贫瘠，有游牧民族出现就比较奇怪了。

黑藏羊跑到我们跟前十几米远的地方，停下来吃草。

我问苦樱：“是不是我太晕了，怎么感觉有很多羊在转？”

“你没看错。”苦樱说，“袁姐你不是说这条路只有我们知道吗？看来有其他人也一并来了。”

苦樱拉着我站起来，极目远眺，我看见黑藏羊来的那个方向有几个人，他们坐在地上，好似孔子和弟子坐而论道，但他们当然不是在论道。我吃完一片高原安，和她们一同朝那几人走过去，才靠近时，便闻见一股酸臭的味道，那是几个登山者围着一个挑粪老农在讨论什么。

那几个登山者正是和我们坐同一辆大巴的队伍。见我们出来，一个长相英俊，年龄在二十七八的男人向我们做了自我介绍。我当时猜测得没错，他们正是一群外出寻访古迹的考古学家，那几名青春靓丽的男女都是考古系大四的学生，主动介绍的这个男的叫冯淼，他说自己正在攻读博士，说完还洋洋得意地看着袁湘彤和苦樱。

而那个白发老头是他们历史系教授。我问他们为什么敢深入昆仑山，又是怎么走到这里的？冯淼没有直接回答我，而是看着袁湘彤说了一句，来旅游的。然后坐下继续和挑粪老农说着什么。

“你们在讨论什么？”我假装有兴趣，插入他们的圈子坐下来。

那几人纷纷远离我，让开一个大空位。

“两位要不要也坐下来？”冯淼转而问向袁湘彤，她点点头，和苦樱一起坐下。

傻子都能感觉到冯淼对我颇为不屑，或者说有敌意，他看起来出身书香世家，言行举止都透露着自然而然的傲气。我其实并不在乎这一点，只是怕他们是斩灵派的人。毕竟这里荒山野岭的，哪有这么大的几率相遇。

“所以说你们在讨论什么？”我又问了一遍，挑粪老农深深低下去的脑袋忽然抬起来，一双隐没在浓眉下的眼睛仿佛被放大几十倍，他死死盯着我，仿佛自己是一条蛇，而我是老鼠。

“有个问题，他们都说不出来不，我想不到答案浑身痒。”

老农居然说的普通话，看来不是少数民族，他向我们见到介绍了一下自己。原来老农不是本地人，十岁左右的时候被人贩子卖到青海，在这里生活了六七十年，所以即会藏语，也会普通话。他说他一被卖过来就当了奴隶，被解放后就一个人来深山放羊畜牧，这么些年来几乎没遇到过生人，就这么不知岁月地活着。

我替老农过去的经历感到心酸，我问他：“什么疑惑，不妨说出来我听听。”

“又要说，我舌头不利索，老了老了。”他指了指远处：“家在那里，去那里说，喝口热羊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