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在旁边拿着手机录像,他们不该死吗?”拿着酒杯的人沉声道,半晌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道:“前半生是个好人,但善是善,恶是恶,两者永远不能相抵,你可以救无数的人,但你不能去杀一个人,他们伤害了人,所以,便该死。”
瘫坐的人带着笑点点头,不再言语,将目光放到了窗外,这个依然车来车去,人来人往的城市,还在按照他自身的速度发展运行着。
那应该是晚上十点半左右,左伊结束了在健身房一个半小时的锻炼,刚回到家中,手机便响起了。
“喂?李琢?怎么了?”电话中李琢在哭泣,泣不成声的音调让他莫名很着急。
“左哥,你来医院,你来医院,薛海洋不行了,你快过来。”李琢简单的说了几句便挂了电话。
挂了电话后,穿着白大褂的医生从急救的手术室里出来了,像电视剧里的那样,他们摘了口罩,朝着李琢摇了摇头。那一瞬间李琢觉得自己没有必要给左伊打电话的,自己也不该给他电话,也不该带薛海洋来体检,也不该带薛海洋去吃饭,更不该带他去天桥。
“肋骨着进了胸腔,脑颅又因剧烈撞击裂开口子,失血太过严重,我们也无能为力。”
李琢呆呆的点点头,从医院冰冷的座椅上站起身来,慢吞吞的往医院外面走。
太冷了,为什么医院永远都是这么冷?李琢步履不停的往外面走,外面一定会暖和一点的,一定会的。
夜凉如水,李琢站在医院的大门口,寒风阵阵刺进他的骨子里,他低着头,耳边传来悦耳的歌声。
李琢抬头望望亿加元那座高楼,宽大的电子屏幕就悬在最高处,屏幕上赫然显现出几个大字“《我不愿让你一个人》词:阿信;曲:阿信|冠佑。”明晃晃的大字照的李琢眼睛疼。
“他是让我听这个啊。”李琢自言自语道:“你去陪周野了,你不愿让他一个人啊,我懂的,没有人想一个人的,没事,你开心就好了,你开心就好了。”
“李琢。”左伊远远的看见一个背影,那个背影还穿着天蓝色的短袖,与他的短袖几乎一模一样,可那个背影怎么会萧条,瘦弱成那个样子?
整个短袖都好像不是被穿在身上,而是宽宽大大的挂在身上。低着头,弓着腰,怎么看都是一种六十岁的老者形象,这真的是李琢吗?
“左哥。”听到了喊叫声,李琢呆愣愣的回头,泪眼模糊的看着左伊:“左哥,薛海洋死了,他就从这个天桥跳了下来,当时我就在他的身边,我没看住他,他死了,他去陪周野了,左哥。”
“没事,没事。”左伊皱着眉头,将李琢搂在怀里,轻轻的拍着他的脊背:“没事,他去找周野了,他一直很想去找周野的,没事,别哭。”
左伊自口袋中掏出纸巾,连带这鼻涕眼泪给李琢抹了去。
“不,我不要去医院里,医院太冷了,怎么就那么冷呢?我们站在这儿,坐台阶上也行。”意识到左伊要拉着他进医院,李琢急忙摇摇头,在大门的台阶上坐了下来。
左伊挨着他坐下,蓦的想起自己好像也曾问过这个问题。那是在福利院吗?自己坐在检测室外面的座椅上,里面是十几个小孩子,他们在检查身体,有没有被性侵的身体,那时候自己也觉得医院好冷哦。
“先别哭,先说说事情是怎么回事。”左伊安慰道。
李琢点点头,从他带着薛海洋出来开始说起,絮絮叨叨的将故事经过又重复了一遍。
左伊将烟头捻灭:“这样说,他本来就已经想开了,怎么还会那样?”
随即又自问自答道:“也许那是他一时想开了,当走到天桥上的时候,估计是睹物伤情,又听了音乐,一时想不开就去找周野了。”
“不过你说你们遇见了王警官?”左伊皱眉问道。
李琢点点头:“当时王警官还特意交代我要看好薛海洋。”
“哦,对了,还有一个很奇怪,薛海洋说,等他死后要我们在他的坟墓里放一箱牛奶。”李琢又道。
“一箱牛奶?”左伊的眉头皱的更厉害:“这等于说是他的遗愿,他的遗愿为什么会是这个?”
左伊的大脑飞速的旋转着,只觉得整个事情奇怪,不,可以说是诡异的厉害。
从周野死亡,到凶手乱七八糟的嫁祸,污蔑;再到医院检查身体,遇见王汝清,留下这个奇怪的遗愿。左伊不停的吸着烟,将自己埋在朦朦胧胧的烟雾中,企图能从这如迷雾一般错综复杂的线索中找寻到一条线,一条能将所以碎片串联起来的线。
“左哥,我冷。”李琢低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