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恶魔的呢喃

清晨总是令人精神倦怠。罗奥打着呵欠，边走向办公室，边习惯性地摸摸口袋，发现里面空空如也。他思忖着，如何在没有巧克力豆的情况下提振精神，也许只有靠余安安泡的咖啡了。

档案科的老马慢悠悠地迎面走来，见到罗奥，打了个招呼，说道：“罗队，你们要的案件卷宗我找到了，有空可以过来档案室。”

罗奥一愣。“什么案件卷宗？”

“就八年前姚庆元夫妇强迫卖淫的案子啊。安安催过我两次，不过因为时间过去比较久，前两年又换过档案管理系统，找了很久都没找到。”见罗奥仍然云里雾里，老马也是一愣。“原来你不知道？因为安安已经转去你的团队，我以为是你吩咐安安去找卷宗……刚好媒体最近也在翻炒这个八年前的案子，听说已经引起上级的重视了。”

老马把一份报纸递到罗奥面前，那是当地颇有名气的《今日快报》，上面一行大标题夺人眼球：老夫妇蒙受八年冤狱，寻找养女还原真相。

“看看，头条呢！”

罗奥扫了一眼，对老马说道：“我没有叫安安去找卷宗，既然找到了，你直接告诉她便是。”

“好吧。”老马挠挠脑袋，慢悠悠地走了。

罗奥回到办公室，马上拿起桌面的《今日快报》，仔细阅读起那篇头条报道。

八年前，姚氏夫妇因强迫卖淫罪被判入狱。两人的获罪，源于邻居的举报。

事发前两年，姚氏夫妇从市福利院收养了两姐妹，取名为姚灵、姚遥。一年多以后，姚灵在家中上吊自杀。据姚氏夫妇所言，姚灵难以适应新学校和新环境，患有轻度抑郁症。没多久，姚遥悄悄向一位邻居求救，哭诉姚氏夫妇强迫自己和姐姐向一些“不认识的叔叔”提供“难以启齿”的服务，姐姐姚灵不堪忍受才自杀，并不是因为抑郁症。邻居得知后，大为震惊，马上带姚遥向公安机关报案。姚氏夫妇被捕后，法院以强迫卖淫罪判处两人有期徒刑八年。

但实情确是如此吗？

出狱后的姚氏夫妇回到家中，发现养女姚遥已不见踪影。两人向公安机关报案，寻找养女下落，公安机关也拒不立案。无奈下，姚氏夫妇只能向媒体求助。

姚氏夫妇说，当年，两人真心实意地把两姐妹当作亲生女儿，供书教养，确实没有做过姚遥所说的禽兽行为。反而是姚遥，在学校里和一些男同学过往甚密，姚氏夫妇发现后，多次对她打骂，进行管教。不知姚遥是否因此记恨在心，才诬陷告发养父母。姚氏夫妇呼吁养女姚遥现身，并说出当年的真相。

罗奥放下报纸，眉头深深拧成一个V字。这篇报道充满了引导性的语句，必将掀起公众对司法机关的大肆质疑，但他更在意的是，余安安为何要找八年前姚氏夫妇一案的卷宗？

他抬起头，余安安正脚步轻快地走过来。

“罗队，我正准备泡咖啡，要不要来一杯？”

“好。”罗奥点点头，把报纸往余安安面前一推。“这篇报道，看了吗？”

刹那间，余安安脸上露出一丝不自然、一丝怒意，尽管只是一闪而过，还是被罗奥准确地捕捉到了。

“看了。现在的媒体，专业素质堪忧，老是捕风捉影博取眼球。通篇都是单方面的一面之词，没有一点说服力。”余安安不屑地撅撅嘴，说句“泡咖啡去”，便跑开了。

罗奥看着她的背影，心里升起一团疑云。

果如罗奥猜测，有关姚氏夫妇的报道引起了掀然大波。街头巷尾对这个八年前的案子议论纷纷，网络上出现了不少要求司法机关出面说明的声音。

“这个媒体想干什么？”

杨国雄气恼地一拍桌子，桌上的物件跳了一下。罗奥适时从桌上的烟盒抽出一根，递给杨国雄，待杨国雄叼进嘴里后，又用打火机帮他点着。杨国雄狠狠吸了一大口，随即呛得咳嗽起来。

杨国雄如此激动，是有原因的。八年前，负责侦办这个案子的是他下属，说起来和他也有些关系。任谁被人质疑自己经手过的案子，都不会感觉愉快。

“公众的情绪都被煽动起来了。”罗奥说道，“还在报道里刊出受害者的照片，实在缺德。”

“媒体就会煽风点火。其实，当年这案子案情清晰，根本不存在冤狱。”杨国雄哼了一声。“法院这两日就会发出声明，上级也找了《今日快报》谈话，这些报道很快会撤下来了。”

罗奥想了想，问道：“当时的受害者姚遥，听说改名迁户被保护起来了，杨局，你知道她的下落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