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蕾达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的漠然,手指划过一份文件。
“他们希望我们征收的宗教税能够更为贴近实际,他们治下人民的不满情绪正在迅速增长。”
“还有人希望我们能够缩小猎巫行动的波及范围,他们宣称有些灵能者是可控的,他们虽然不信仰帝皇,但却也没有投向亚空间,不应该被一刀切的烧死。”
“看看啊,还有一些愚蠢的主教向我进言,希望我们再度重启和光明同盟的和平谈判,一起坐下来共同商议信仰上的分歧。”
“呵呵,何等的短视,他们只看到眼前利益的得失,没有看到更为长远的,更有价值的回报。”
教宗在智天使的辅助下,批阅了那些文件,只不过绝大部分都被她驳回,并且直接丢到了焚化炉里烧毁。
“是的,世人总是短视的,所以需要我们的引领。”活圣人说道。
“可惜,我们不能告诉世人,那些被烧死的灵能者成为了神皇的祭品,他们那可悲的生命和灵魂,实现了虚度一生都无法实现的价值。”
这一场猎巫行动就是她建议教宗发起的,事实上在活圣人看来,如今这种规模的猎巫行动,还没有达到她心中理想的程度。
克里斯汀的耳畔每时每刻都能听到那种世界熊熊燃烧,无数生命发出临死尖叫的声响。
那是她所信奉的神皇降下的启示——祂对如今的现况依然感到不满,祂迫切的想要从禁锢自己的囚笼中挣脱出来,自由的施展自己的意志。
活圣人为自己信仰之神的境况感到哀恸,但她能做的也只是不断的加快进度,甚至不惜顶着巨大的压力,也要把猎巫行动推进下去。
国教没有足够的理由,去抓捕烧死整个帝国的灵能者,因此他们只能借用这种审判异端的方式去献祭灵能者。
无论是教宗还是活圣人都很清楚,她们继续这样下去,很可能会继续动摇国教统治的基本盘。
她们的手段越是极端酷烈,就有越多的人类倒向琪乐。
但是她们已经意识到没有多少的时间了,为了她们的神皇,一切代价都是值得的。
只要神皇能够苏醒诞生,现在人类内部的矛盾就会立刻清零,所有人都将投入神皇的怀抱,不分贵贱,无论亲疏的团结在一起。
一想到那一番盛况,教宗和活圣人都感动的流下泪来。
艾尔芙蕾达感觉到了一丝疲倦,她从自己的位置上起身,在活圣人的陪同下于宏伟而压抑的圣殿中缓缓踱步。
在这座国教最高权威的圣殿内,保存着众多杰出虔诚信徒的作品。
教宗边走边看,她看到了在那金碧辉煌的教堂墙壁上,保存着无数密密麻麻的文字还有涂画。
它们有的是用晦涩难懂语言书写的赞美诗,也有的是用狂信徒血液和骨灰混合而成的颜料,所描绘的传神壁画。
无数精美绝伦却又透着诡异神圣感的雕塑矗立在每个角落,纪念碑、圣物馆……共同编织出一张令人窒息的信仰之网。
艾尔芙蕾达闭上眼,她聆听着风吹过圣殿廊柱和墙壁的轻响,感受着风中混杂的人类血液还有骨灰的特殊芬芳,不知不觉中,她那疲惫的心再度安静了下来。
她感觉到圣殿内的一砖一瓦,一座雕像一首赞美诗,都蕴含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奇特感觉。
这种感觉让她变得更为坚定,更为果决,更加坚信自己的选择和行为都是正确的。
“您感觉如何了?”活圣人关切的问道。
“我好多了,神皇还未降世,我又怎能就此倒下?”教宗自勉道。
艾尔芙蕾达挺直脊背,目光仿佛穿透了厚重的墙壁与遥远的距离,投向黄金王座的方向。
帝皇正在黄金王座上沉睡,在他的身边,形容枯槁的马格努斯张着大嘴,发出没有声音的悲嚎和哭喊。
帝皇的身上似乎传来了一种让人感到浑身冰凉的恐惧,一种纯粹的毫无杂质的黑暗,一种最为绝对和极端的死亡。
近在咫尺的马格努斯哪怕已经被黄金王座压榨了一个世纪,依然为身边帝皇的异样表现感到极度的不安,感到灵魂深处的恐惧。
赤红之王感觉到了祂的存在,与万变之主足以并驾齐驱,甚至更为强大的存在。
手握酒神之矛,永远保持着警惕和清醒的禁军屹立在原地,宛如一尊雕像静静地注视这一幕。
“我忽然有了一个想法,可以为我们的猎巫行动增加更多的影响力,让更多的人类看到我们的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