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洲青墩镇,这是运河边上的一处大镇子。/0.0~暁+说`网¢ ?首^发\
位于桐乡以北、嘉兴以南,在过去也是个颇为热闹的所在。
周阿水是青墩镇上的一个船夫。早年依靠给人跑船搬货,日子倒还过得去。
可自从东京城里的皇帝开始征收花石纲以来,运河沿岸的商户被祸害得不行。运河贸易因此萧条下来,周阿水的日子就越来越难过。
两年前,本地一些讨厌花石纲的大户暗暗开始烧香,说什么“拜了明尊菩萨就能如何如何。”
周阿水抱着试试看的想法,也跟人去拜过几回。
到了去年,方腊突然在歙州城起事,自称“方圣主”。
说是明尊派下来拯救世人的,注定要当皇帝,一下扯旗造了反。
转眼之间,起义军便从江西打到浙江,又从浙江打到秀州。
闹得声势浩大,攻城略地势如破竹。
连嘉兴本地的财主,也有不少捐粮捐钱支持方腊。
摩尼教的人在嘉兴本地宣传,只要跟随方腊起兵,日后江南百姓便有好日子过。
方腊入城那天,周阿水也信了这话。
跟着大伙儿到河道边去看方圣公旗下战兵的军容。
之后方腊也免了本地的许多捐税。-d_q~s?x.s`.`c`o!m!
周阿水便觉得这是个有道的明君。
也热切期盼往日的好日子能回来。
可随着方腊占据江南,朝廷一次次征剿,大运河的贸易也断了。
而那些支持方腊的大户,竟又变成了类似朝廷官吏的角色,开始对地方大肆征税和搜刮。
周阿水的收入没增加,日常负担反而更重了。
日子一天过得比一天凄惨。
百姓之间渐渐起了民怨,而且因为方腊名气毕竟没有东京城的赵官家大,这种排挤方腊的言语,传的比当年收花石纲时对大宋的不满还要快。
周阿水也觉得自己看错了人。
可家里还有老婆孩子要养,每天哪怕挣不到几文钱,他也只能继续在大运河边上讨生活,有什么活计就做什么活计。
今年入夏以来,疫病渐起。
起初是打摆子,后来又传得越发吓人,说是这一回发的疫病不简单,白天得了,到晚上便要咽气。
周阿水听着,心里只是害怕,前两日又听说,北边有个新被朝廷招安的张文远,带着大军来打江南。
朝廷来征剿方腊,也不只是一两日了,周阿水觉得两边都不是好东西。·k~u·a¢i¢d!u¨x·s?..c·o^m+
周阿水对这事儿并无甚反应,无论谁来,无非是做活纳粮而己。
而且这方腊岂是那么容易打的?
镇守江南的,有什么西帅、八将、十二神,个个传得如同天神下凡一般。
朝廷官军每回来,都是吹的偌大名头,最后还不是被赶了出去。
周阿水原以为那山东的张文远也是这般货色,上了战场成不了气候。
却没想到刚听闻消息,转天便听人说张文远己下了润州。
接着一路打下来。
那润州的守将,方腊的太子方天定、南离大将军石宝、灵应天师包道乙、宝光如来邓元觉,竟全不是张文远的对手。
很快,运河上上越来越乱,走运河往南逃的方腊兵,乘船结队。
周阿水这才知道,张文远真是一路沿着运河往南打来了。
不过两日之后,一群山东兵便出现在了秀洲镇,说是张文远麾下招讨副将军呼延灼的人马,己经拿下了秀洲城,要往南追击。
周阿水迷迷茫茫,便被征召入了民夫队伍,帮着扛抬军器、卸货拉粮。
嘉兴本地其实还有一些依附方腊的大户。
前段时间,因着方腊势如破竹,他们各个抖了起来,对本地百姓的欺负,也不比朝廷少到哪去。
如今张文远一来,这些人死的死、逃的逃。
有些受过他们恩惠的人,便在船夫队里放谣言。
说张文远带的是山东来的魔君,而方腊则是明尊将士,一正一邪,终究邪不胜正。
又说,百姓不可帮助张文远的队伍,若是帮了,日后都要闹大瘟疫的。
周阿水听得害怕,可是张文远的人马拿刀拿枪地过来,他们这群船夫又哪敢违抗。
周阿水在码头上扛了两日的大包,总算张文远手下人说话算话,雇他们做事还真给粮钱,而且给的是几斤粮食,不是草纸一样的大宋钱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