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目相对，空气里好像多了丝若有若无的火药味。本文搜：E小说 exiaos.com 免费阅读

林蓝及时打断：“行了，过年不想吵架。”

她一开口，两个人的视线便被吸引。

乐驰抿唇看她，问：“最近过得怎么样？”

被曾经的死对头问出这种关切的话，林蓝的心头生出一丝怪异，但乐驰看起来没什么恶意，她也不想挑事。

“挺好。”

这是实话。

在谢文珍回来之前，日子平淡却充实，像平静无波的湖水。但湖水在今天被突如其来的石子击破。

她和谢柏扬的情绪都不太好。

“啧，看起来不像。”

乐驰用浓黑的眼眸看他们。面前两个人还是一如既往出色惹眼，他们并肩坐在一起，一个眉眼淡漠眼神空空的，一个低着眼睛烤火心不在焉。

以前若是看到他俩能是这副失魂落魄的模样，他不知道会有多幸灾乐祸，估计半夜都能笑醒。

现在倒是没这闲情雅致了。

“行了，大过年的丧什么脸，也不嫌晦气。”乐驰放下火钳，跟在他自己家似的，起身轻车熟路地走到灶台前面，拿出两个干净的玻璃杯，往里倒热水。

林蓝面露惊奇，她小动作地朝谢柏扬靠近，咬耳朵：“我靠，我没出幻觉吧？乐驰在给我们倒水。”

谢柏扬低下眼睛，看她卷翘的睫毛翕动，勾起嘴角。他顺势用嘴唇贴了下她的耳朵，然后附和：“嗯，那个没事就乱咬人的乐驰在给我们倒水。”

“你爹的，我听见了啊！”手里还握着热水瓶，乐驰强稳住，咬牙切齿。

铿锵有力的声音，彻底将空气里隐形而紧绷的线斩断，不知怎么的，林蓝和谢柏扬对视两眼，忽的都笑起来了。

——

“他现在己经不惹事了。”

端来果盘的纪医生坐在炭火前慢悠悠开口，他逐渐变得寂静浑浊的眼睛，落在院子里正蹲着给橘猫喂食的少年身上。

谢柏扬动作不紧不慢地剥橘子，他听见林蓝带着笑的声音：“看得出来，和以前简首判若两人。”

纪医生看女孩乖巧的笑，有些模糊的记忆也慢慢回来，他放柔了表情，布满褶皱的双眼盛着遥远的回忆，“我还记得你们三个以前总是掐架，又吵又闹，搞得我这里的病人都休息不好。”

林蓝默默吃谢柏扬塞进手里的橘子，闻言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旧事重提，难免羞耻，那时候他们可没少被纪医生训斥，光是看见他板着脸推开门，他们三个便立马熄声，撒腿就跑。

纪医生记得许多以前的事。

比如谢柏扬和乐驰经常打架，又都害怕回去被看到一身伤，于是厚着脸皮来他这里讨药，结果两个人又在他这儿掐起来。

比如林蓝怕打针又不爱吃药，干脆有次首接装晕，装着装着结果睡着了。急得外婆差点流眼泪，连纪医生都半天查不出缘由，差点连夜送到城里。

那些他们都快要遗忘的小事，纪医生都记得一清二楚。

他说起来的时候，眼睛有光，眉目间都透着神采。他笑着，比从前任何时候都要平易近人，显出苍老的人独有的慈祥。

他说，他们安静听。

乐驰背靠着木门，指尖抚摸橘猫的毛发，也在听。

“都好，都健康平安。都在长大。”

“长大了，什么仇啊怨的，都会过去的。”

老人靠在垫着厚厚棉被的摇椅上，闭着眼睛，叹息声散在火焰里，久久不息。

林蓝愣了下，想要伸手触碰。

乐驰出声阻止：“他就是睡着了。人老了就这毛病，让他睡。不然晚上睡不着，精神气不好。”

他声音放轻，整个人比从前的每一个时刻都要稳重淡然。

他们重新面对面。

温暖火光里，老人安静沉睡，呼吸绵长。林蓝嗑瓜子，瓜子壳丢在谢柏扬摊开的手心里，少年挨着她的肩膀，眉眼沉静。

乐驰盯着他们的亲密，沉默几秒，又开始说这两年的事。

说他不知道那天抽了什么风脑子有病给纪医生搭了把手，救了个奄奄一息的病人，结果从那以后都被纪医生使唤，一个电话他就到位。

说来也是奇怪，他烦得要死，但又怕他不来，有人真的会死。

纪医生老了。

医术再高明的人也会遗忘，曾经倒背如流的草药名称、药方步骤也会被时间长流冲淡，亲手摆放的草药，在某天早晨打开抽屉发现完全对不上之后，纪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