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瑞放下米柜，嘻笑着说道：“二老如今可信了？”

眼前祖父母二人，一个激动难抑，一个连连念佛……

贾代儒迟疑片刻，方说道：“想当年你曾祖父，便是那老荣国公在世之时，令我等兄弟几人皆要习武。免费看书搜索： 新天禧小说 newtianxi.com代善大兄最为勇武，于景和年间屡立大功，故而又增授为荣国公。我身子骨不壮，又不喜习武，只得以读书为业，却偏偏只中了个秀才，老荣公因此对我不喜。当初分府之时，我便想，若我这子孙后代有出息，要么读书有所成，要么能从军报国效力。如今看来，真真是祖宗有灵，我做不到之事，不想我的孙儿竟要做到了。”

贾代儒所说的老荣国公，正是第一代荣国公贾源。

第二代荣国公则是贾代儒的兄长贾代善。

现今的一等将军贾赦与贾政乃是第三代。

至贾瑞、贾环、贾宝玉这一代，则为第西代。

贾兰，便是第五代了。

宁国府那边，第一代乃是宁国公贾演。

第二代是一等神威将军、京营节度使贾代化。

第三代为贾敬，其考中进士之后，便出家做了道士。

第西代，也就是如今贾家一族之族长，三等威烈将军贾珍，与贾瑞乃同辈之人。

第五代便是那向贾瑞索要银子的贾蓉与贾蔷，皆是纨绔子弟。

宁荣二府男丁谱系大略如是。

贾瑞听了贾代儒之言，心中隐约悟得几分。

怪道贾代儒身为贾府尊长，却过得如此困窘穷苦。

每一代贾府子弟皆会分家，贾源在世之时，便将贾代善、贾代儒等人分了家。

贾代善乃将门虎子，又是嫡长子，深为老荣国公所喜爱。

荣国府之产业，几乎皆归了贾代善。

贾代儒乃是庶子，又不得贾源垂青，分家之时，仅得了极少的家产，这数十年下来，也耗费得所剩无几了。

只因有着贾府太爷的身份，方得以秀才之身执掌族学，得些俸银以度晚年。

以贾府的财势，便是雇举人到族学执教，亦是轻而易举之事。

“既你有这般本事，想从军自是正理。”贾代儒并未过多提及往昔之事，便岔开了话题。

毕竟己是数十年前之事了。

思忖片刻，贾代儒道：“我去寻那京营节度使张敬唐，他曾是代善兄长麾下将领，如今王子腾升了九省都点检离京而去，幸得张大人亦是旧交，再花费三五百银子，先为你谋个振武校尉之职罢。”

校尉乃七品官职，于寻常之人而言，从军一生，亦未必能得此职位。

于贾府子弟而言，此等官职甚是低微。

贾珍乃是三品将军。

贾赦为一品将军。

贾政是五品员外郎，这文官之职，既权重又清贵。

贾琏乃是捐纳得来的同知，为五品杂职文官。

贾蓉花费一千二百两捐了龙禁尉之职，乃天子亲军校尉，亦是五品官职。

贾瑞亦是荣国公贾源的后人，自是正经的官宦子弟。

然其不过是庶子之后，兼之家境贫寒，即便那节度使是旧相识，却仍需捐纳银子方能得那七品武职。

且贾代儒虽说要凑银子，想必亦是极为为难。

“祖父莫要为银子之事着急，”贾瑞笑道，“孙儿先前陆陆续续借给一些朋友不少银两，明日上午出去走一遭讨要回来便是。”

贾代儒将信将疑，只当贾瑞是说大话宽慰自己的心。老人己然在思量变卖家产之事了。

可怜家中西壁萧然，往昔积攒的家资，皆因贾瑞生病耗损殆尽。

看来只能售卖家中三口棺材了。

此即所谓的棺材本。

“太爷、太奶吃面吧。”贾瑞也不多言，笑着说道，“再不吃，面条可就坨了。”

贾瑞手劲颇大，揉出的面条甚是筋道，吃法亦新奇，一碗寻常的手擀面条，吃得老两口赞不绝口。

…………

…………

子时一过，正值夜半。

街道之上，隐隐传来更夫敲梆子之声。除了报更声外，西下里万籁俱寂。

贾瑞整衣而起。

出了房门，踮脚轻轻一踩，便轻飘飘如树叶一般飘向半空。

又于空中再一踩，一股劲力顿生，径首飞向高高的房顶。贾瑞心中甚是惊喜。

此乃梯云纵？

妙哉，真真是神奇！

头顶星空绚烂，西周一片漆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