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有军功、有爵位、门第超卓的悍将方能镇得住。
自绣衣卫下值之后。
往时这辰光乃是去往林府。
今日因约好了要与开国一脉各家相见。
贾瑞只得弃了去林府的打算,径首回那宁荣街东头的宁府。
整个宁荣街,车马纷纭。
足足有二十余家开国一脉的勋贵家族,皆齐集于此。
唯有西王家族,即便降等承袭亦是身份尊崇。
这西家,是不会来凑此热闹的。
其余诸公、侯、伯家族,前来之人确是不少。
…………
…………
宁国府。
宁安堂。
人头攒动。
这五开间的大堂宏伟轩昂,足以容纳百人有余。
单是桌子便能摆下数十张。
这般堂皇的宏大正堂,非仅有钱便可为之,还须有一定的权势。
恰似宁国府那五开间的大门,还有那巨大的匾额,以及宁荣街的石牌坊。
此皆为宁国府与荣国府往昔权势之表征。
牌坊、大门、朱户。
唯有权势煊赫之豪门方有这般规制。
贾瑞归府之际,突骑卫百名骑士相随而来,相继布防。
铁甲黑马,簇拥着进入大门。
赫赫威势,将整座府邸的嘈杂声息尽皆压制。
原本宾客们皆极为不悦。
宁国府待客之礼,较以往全然不同了。
贾珍在时,喜好声色犬马之事。
宁国府常常设宴请客,勋贵家族的纨绔子弟亦常到宁国府赴宴。
京师的那些官员,上门饮酒听戏者亦不在少数。
贾珍亦时常给予这些官员些好处。
实则这也算不得是拓宽人脉。
那些腆着脸皮上门混酒肉、讨好处之人,前程亦是有限得很。
不过是不想为贾家招惹无端的仇敌。
此等规矩,到了贾瑞手中便被破除了。
贾珍乃是自身不够强大,欠缺自信。
贾瑞……
除了那最顶尖的权贵,他还惧谁?
那些权贵会因些许态度便决定阵营?
唯有那最深层的利益才会引得顶层权贵出手!
众人面前,唯有白水一杯。
再无别物。
“老太太,你们贾家竟到了这般田地了?”侯孝康跷着脚,满脸冷笑地说道:“偿还了几十万两,果真一贫如洗了?”
“正是呢,”一位三等将军附和道:“莫说酒戏了,连杯茶都不备,今日可来对了,真真是赶了个新鲜。”
理国公府,一等子柳芳;
齐国公府,一等将军陈瑞文;
还有治国公府马尚等人,皆默默不语。
他们前来,不过是要察言观色。
瞧瞧贾瑞,以及贾瑞背后的林如海究竟作何打算。
没必要同侯孝康、史鼎等人一般,早早便作出撕破脸皮的模样。
贾瑞入门之时,宁安堂内众人皆看将过来。
上百道目光,实是不小的压力。
寻常之人鲜能受得这般瞩目。
况且目光所含之意各有不同。
其中敌意甚是明显。
不论是敌意、歆羡、嫉妒,又或是漠视,贾瑞皆浑不在意。
手按佩刀。
两眼环视一圈之后,便首视前方,阔步前行。
行至宁安堂主位正中坐定。
此位唯有贾瑞可坐。
便是贾母、贾赦、贾政等人,虽为长辈,亦只能坐于主位一侧。
只是贾母坐于侧位之首,多少也算顾全老封君的体面。
亦有人存了借贾母身份压制贾瑞一头的心思。
“瑞哥儿来了……这般时候才回,可曾使人安排酒饭?”贾母亦是心累。
连杯茶也无。
还是尤氏与可卿闻得此事,自后宅送来几杯茶,呈与贾母和几位贾府的老爷。
连贾琏都未得一杯茶,与旁人一般喝那白水。
宁荣二府,何时如此慢待过客之人。
老国公积攒下的人脉,恐怕要被贾瑞折腾殆尽了……
“来了,方才在路上吃了一笼包子,饱了。”
贾瑞咧嘴一笑,一副没心没肺之态。
“在场诸位,皆是有要事前来,就莫要耽搁了。”
贾母以手掩面。
老太太佯装牙疼,实在是无颜见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