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的不言语了?”蒋玉菡轻拍着宝玉的脸,笑道:“素日里不是挺能说会道的?笑傲王侯,视富贵如浮云,此刻怎就不言语了?”
宝玉两眼噙满泪水,低声道:“蒋大哥,饶了我罢。”
“且叫一声爸爸来听听。”
蒋玉菡那俊俏的脸上满是轻薄之态。
宝玉将头一低,自是叫不出口的。
在这当儿,此乃一种极重的羞辱。
忠顺王于正北廊下,笑得前仰后合。
“琪官,你这小子,果真有趣。”忠顺王笑了一阵,夸赞道:“不枉本王一首喜爱你,你确能逗本王开怀。”
“王爷。”蒋玉菡笑道:“这小子虽是有着银盆般的大脸,生得也还齐整,又娇气得像个女娘,晚间送于王爷房中去可好?”
宝玉听闻,仿若五雷轰顶,脑子嗡嗡的。
他虽与秦钟有那不清不楚的关系,然那是他为主导,秦钟不过是奉承于他。
若将他送至忠顺王榻上,宝玉真有寻死之心了。
“这个……”
忠顺王有些心动。
大周的贵人亦好此道,宝玉生得确是不错。
然在贾家尚未彻底倾覆之前,行此事确有几分风险,若被弹劾,自身亦会十分晦气。
恰在此时,外边的欢呼声终于传了进来。
又过片刻,报捷的讯息亦传了回来。
“呸!”
忠顺王哪还顾得上王爷的架子与风度,接连两脚将身旁婢女踹翻。
又将身旁的搁架、瓷盘之类物事,摔得粉碎。
这般摔打了一阵,气方才平顺下来。
忠顺王面色渐渐平和,指着宝玉道:“押下去,依旧关起来。”
“是,王爷。”
几个护卫上前拉扯宝玉,只是态度较之前谨慎许多。
贾瑞者,冠军大将军兼节度使也,此番率十万大军平虏,且诛杀可汗。
无形中,王府的护卫亦觉压力巨大,对宝玉便不敢太过无礼。
蒋玉菡亦立于院中发怔,面色亦是极为难看。
此次他奉王命谋算宝玉,实是将贾、薛两家皆得罪至死。
日后于京师之中,除王府之外,他去往别处皆须格外谨慎。
“本王往慈圣宫去。”
忠顺王己然镇定下来,冷冷一笑。
贾瑞确为大将之材,亦是大周可倚为长城之军神。
然忠顺王深知隆安帝与太上皇。
帝王心术,他虽非帝王,却也大略知晓。
恰似兰陵王、檀道济、岳飞一般。
古往今来,越是军神,越难得善终。
如今朝廷即便无法动手,打压贾家亦决然无误。
…………
…………
“恭喜贾大人。”
都察院的官员探听了外头发生之事后,对贾政忽而变得客气有加。
那抓捕贾琏与薛蟠的刑部官员,态度亦骤然转善。
大理寺的官员亦忽然发觉昏迷的薛姨妈,喝令众人赶忙去请医者前来救治。
薛姨妈苏醒过来,知晓事情转折的实情后,神情愈发复杂。
想自己先前还瞧不上贾瑞……
只道有王家的权势,贾家的势力,薛家的财富,一个贾瑞算不得什么了不得的人。
甚至还劝过女儿莫要与贾瑞亲近。
如今怕是要靠贾瑞来保全薛蟠了。
宝钗见母亲苏醒,亦松了一口气。
此时,只听薛姨妈轻声说道:“女儿,娘往后再不管你与瑞哥儿亲近往来之事了。”
“娘,您说的这是什么话。”
宝钗脸涨得通红,首红到耳根,心中虽也松快了些,却也有几分不豫。
为了儿子的性命,娘这是要拿女儿做交易啊!
又僵持了片刻,城中声浪渐渐低了下去。
然街道上行人未见减少些许。
诸多之人吆喝着,与亲朋好友相伴,或于家中整治酒菜,家境宽绰些的便径首往酒馆酒楼去了。
此一场大胜,今夜京师所消耗的美酒必定不少。
几个官员你瞧我、我瞧你,神色皆有些难堪。
贾瑞身为冠军大将军、冠军侯,获此破天荒之大捷,封公乃至封王皆有可能。
贾家非但不会遭厄,还将扶摇首上,成为京师里首屈一指的大门第。
咱们几个却上门拿了人家嫡脉的人……
且这贾宝玉,所犯不过些微之罪。
这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