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有。”柳嫂子满脸惶恐地说道：

“秦显家的，原是在南角门上夜的，昨儿到了小厨房，说是要替司琪姐姐点一道香椿炒鸡蛋。小妇人回说小厨房的东西有定例，没有应承。后来司琪姐姐亲自带人过来，指着小妇人骂了一阵，还砸了几件东西，便是有这么一档子事……”

迎春身后的司琪，刹那间脸色也变得惨白。

“都拿下了，分别问话。”贾瑞淡淡吩咐了一句，心中有些倦意。

贾家荣府、宁府的这些丫鬟、仆妇，还有这些姨娘，内斗起来，实在不比外面差多少。

不经意间，就可能闹出人命。

晴雯之死，便是个明显的例子。

晴雯性子太过刚首，无形中得罪了不少人。

那些在主子跟前递小话儿的人，无一例外都会诋毁她。

王夫人又要借晴雯斩断贾母干涉宝玉身边之事的手，于是晴雯便成了牺牲品。

贾瑞本不欲理会这内宅之事……

只是那黑手都伸到自己身上来了，当真是胆大包天。

若不料理明白，自己怎能安心前往辽东？

待自己到了辽东，还不知贾府何时会给自己招来麻烦，又或是内斗引发内宅大乱……

贾家的这些人虽无足轻重，可贾家这块金字招牌，却是极为重要的！

暗堂之人问话的法子，还是贾瑞所传授。

不停地问询，交叉核对细节。

逐个拷问，反复再三地询问。

一个地方对不上，便不停地从那个疑点追问，从而打开缺口。

内宅的这些妇人，不过是嘴皮子厉害再加上心肠歹毒，与外头的江湖人物相比，实在差得远了。

不多会儿，便问出了结果。

此事倒是与司琪不相干，乃是秦显家的蓄意挑拨。

秦显家的负责下毒之事，是赵姨娘买通了她。

身后有那被处置的王善保家的，还有邢夫人的身影。

此事即便邢夫人未曾参与其间，却也与先前的内宅纷争息息相关。

除掉王夫人、凤姐、贾琏、宝玉，亦是符合邢夫人一方的利益。

赵姨娘这等蠢笨之人若能上位当家，对邢夫人而言亦是好事。

至于贾瑞，原本依着计划也是要被毒杀的。

佯装邪祟作祟。

谁料贾瑞并未中毒，反而主持起这一场拷问，这可全然出乎这些人的意料之外了。

…………

…………

“你们无凭无据，凭空诬陷于我，我不服，不服……”

赵姨娘被两名突骑将士像挟小鸡儿一般挟了出来。

悬在半空之中，犹自奋力挣扎着，拼命叫嚷。

探春面色煞白，嘴唇都打起哆嗦来。

还提什么证据呢。

眼前这些人的供词，小厨房的怪异之处，秦显家的与赵国基构成的完整人证，己然坐实了一切。

赵姨娘，不过是在垂死挣扎罢了。

贾母气得身形都发起抖来。

万没料到。

贾瑞在外面为贾家拼死拼活，还要提携贾家族中的子弟上进，把贾家门楣继续往上抬升。

自家却出了这么一伙子人。

若是赵姨娘几人得逞了。

可以想见贾家将会沦落到何种境地。

一切都戛然而止。

顶多朝廷会因贾瑞的大功，在贾家挑选一个族中子弟过继。

荣宁公的爵位降等袭为侯或者伯，贾家便成了徒有虚名的贵族世家，在神京可就又什么都不是了。

关键在于，贾瑞一路向上之时，得罪之人实在太多。

贾家故去的这几个人，那些对头必然还耿耿于怀。

朝廷与天子会因贾瑞的功劳庇护一时，至多过个几年，情分耗尽之后。

忠顺王、英郡王、宁郡王、北静王、赵国公、林朝云……

只这密密麻麻的对头，想想便叫人浑身发冷。

还有贾瑞在军前阵斩的柳定边和王胜等几家，也皆是侯伯世家，是正经的景和勋贵。

军前对阵之时，三人擅自后撤，贾瑞上奏朝廷之后，任谁也无话可说。

但这三个家族，还有景和一脉的贵族，必定对贾瑞恨之入骨。

再者便是林朝云那一脉的文官们。

宗室、勋贵、文官……

有这般众多的对头，没了贾瑞，贾家拿什么来抵御？

一想到此，贾母气得浑身颤抖。

“你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