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瑞略扫几眼,并未将弓手的威胁放在心头。*微·趣·小·税+ `免/费\岳.黩+
即便将弓举起,这些软弓也决然破不了贾瑞身上的重甲。
行至营门之处。
众多的辽镇将士汇聚在一处。
营门两侧皆是密密麻麻的人群,刀枪早己握于手中。
但众人脸上皆是一片迷惘之色。
无人知晓自己要做何事,又或如何阻拦这位国公大将军进入营区之内。
前几日贾瑞于高岗之上的风姿。
还有抚恤辽镇阵亡将士,发放钱粮,又或是救治负伤的将士。
这些举动,无疑赢得了军心的拥戴。
畏惧、敬佩、爱戴,这些情感皆是真切存在了。
即便许多人觉得大将军或许是在收买人心,可这人心也的确被收买了。
即便只是做戏,辽镇的将领们也从未如贾瑞这般演过戏。
“拦住他,他要杀光我们所有人!”不远处,忽有人于人群里高呼一声。
诸多辽镇将士一阵骚乱。
然并无一人上前有所举动。
贾瑞单枪匹马入营。
己然令所有人折服。
只听得贾瑞大声说道:“我此番前来,是要问罪那些擅自交战、致使大败的将领。”
贾瑞渐行渐远,西周己然聚集了上万将士。
披甲的精锐也愈来愈多。
这些人看向贾瑞的目光愈发疑惑,亦或更充满敌意。
贾瑞不再前行,只是横戟于胸前,对着众将士高声道:“此外,要捉拿那些阵前投降的武官,加以惩处,以严明军法。我大周全体军人,莫要受人蛊惑,犯下大错。”
又道:“若追随此等将领,将以谋反大逆之罪论处。他们有何德何能,令我将士付出这般巨大的牺牲?本大将军己然知晓,这些人强逼百姓为军户,强征百姓入营,克扣军饷、军械、军粮,虐待军士,于地方上多行不法之事,纵容豪奴作恶,强行兼并田亩,诸般恶事,不可胜数。!我_的¢书.城? ^芜¢错¢内^容¢今日本将军来到此处,将士们,尔等是追随于我,还是追随此等鼠辈?”
西下里寂静无声。
唯有轻微的甲叶震动之声。
不少将领目露凶光,朝着贾瑞所在之处悄悄潜来。
只待觅得时机,便要猛然发难。
贾瑞瞥了那些人一眼。
果真是鼠辈。
如此生死攸关之际,他们竟还带着家丁潜藏于军伍之中,无一人敢率先前行,悍然拼杀。
只想着鼓动普通将士先上前拼命。
这些寻常的辽镇将士又非愚人,对外敌交战之时,即便被视作炮灰,也还能听令而行。
如今这局面,这些寻常将士怎会追随他们?
想要以闹饷哗变、误伤大将的名义杀害贾瑞。
只能说他们还是想得太美了。
众人皆看向贾瑞。
这位大将军面色凝重,不慌不忙,神态安然。
贾瑞亦是极有耐性。
变故当在顷刻之间了。
…………
…………
杨达立在人群之中,周围皆是呼吸粗重的伙伴。
他乃是从宽甸堡那边被征调而来。
彼处大山绵亘辽阔,汉民于数百年前便在那里狩猎,而后耕种,形成村寨。
后来李成梁察觉女真人的威胁,遂将宽甸六堡废弃,把山民尽数迁入内地。
诸多不愿迁走的百姓被明军屠戮,不论老弱妇孺,凡不听从命令者皆被杀害。
彼时的情形,经父祖辈代代相传,在宽甸一带素来是众人皆知之事。
东虏被大周开国太祖、太宗两代皇帝逐出辽东祖地,原本建州卫所在之地被破坏殆尽。
许多山民百姓返回昔日的居所。
然他们亦毫无例外地成了将门口中的肥肉,被吃得满嘴流油。¨我-得¨书+城? ′首·发,
在前明之时,此处乃是被舍弃的荒僻之地,待其恢复之后,将门与官员相互勾结,根本不将他们录入户册。
他们是为黑户、贱民。
任由这些将门瓜分利益,全然是奴隶一般。
他们需上缴半数乃至更多的收成,不论荒年还是丰年。
许多人被迫逃入深山,当了野人。
留下来的亦是朝不保夕。
哪怕昨日还安然在家耕种。
隔日便被塞了一支长枪,被迫成为辽镇将士中的一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