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大人己至仪门了。·0+0¢暁_税-枉- _已_发-布_醉,歆-蟑.结~”
“哦?”朱国瑞略感诧异,起身站定,沉声道:“来人,把我的官帽衣袍取来。”
待朱国瑞穿戴齐整,贾雨村与丁启祥二人己然进了二门。
双方就在内正堂相互揖礼,而后朱国瑞坐于正位,两位来客坐于客位。
朱国瑞并不客气地说道:“下一次贾大人屈尊驾临,最好先行文知会辽阳府,也让下官有所预备才是。”
说起来,论科名,朱国瑞较贾雨村还早两届,可算是科场前辈。
论官职,贾雨村因早前攀附上了王子腾,仕途可比在辽东的朱国瑞顺遂得多了。
朱国瑞先前不过是五品同知官。
贾雨村早早就当上了西品知府,而且是金陵府这般的大府,名号亦在御前挂了号的。
《红楼》有载,王子腾多次密保举荐贾雨村。
贾雨村后来竟位至大司马。
此即兵部尚书,在古时乃为九卿之一,于大周亦是身处重臣之列。
便是如今,贾雨村从犯官之身一跃而起,重又成为行营三品长史官。
只是朱国瑞对这人依旧不假以辞色。
主要缘由便是贾雨村的过往经历。
在朱国瑞眼中,眼前此人虽是能吏,然品性实在堪忧。
幸而贾大将军能将此人制得服服帖帖。
贾雨村在辽东倒也算兢兢业业,亦未曾有何违规越矩之处。
不然,朱国瑞可是不愿与此人周旋。
朱国瑞的态度,贾雨村心中自是明了。
在辽东新调入的外来官员,大多如此。
一则心中怀有怨气,态度自然好不到哪儿去;
二则贾雨村往昔的名声确是有些不堪了。
新调入的官员,大抵皆是操守与名声俱佳的清官,多对贾雨村印象欠佳,除了公事之外,皆不假以辞色。·搜*嗖·小/说?王′ ·勉¢沸-悦/渎!
至于丁启祥,现今为西品赞画。
诸多官员颇为轻视丁启祥的举人身份,毕竟他并非进士。
但好歹也算正途出身,尚有坐着谈天说地、闲聊的资格。
相较贾雨村,朱国瑞对丁启祥的印象尚算不错。
此人务实能干、精明伶俐,在为贾瑞效力之前,安心闲居读书,涉猎广泛,腹中颇有才学。
对于这般人才,哪怕只是举人,朱国瑞亦愿以朋友之道与之相处。
此“朋友”并非后世之意。
乃是当时之人对同样出身科场之人的统称。
童生称为小友,唯有秀才以上的功名才够资格被称为朋友。
没有功名之人,自是无此资格,即便贾瑞这般身份地位者,亦不会被称为朋友。
此乃当时读书人的执念,亦是入这圈子的敲门砖。
贾雨村无论如何不堪,终究是有进士的功名在身,方够资格得众官员认可。
若丁启祥成为行营长史,哪怕他再是精明强干,辽东所有官员都会觉着自身受了羞辱。
此等观念,非一朝一夕可扭转改变。
狠狠刺了贾雨村一句,也算报了恶客突然登门之仇。
朱国瑞复又露出笑容,朝着丁启祥抱拳行礼,笑道:“丁兄除了掌管总务,听闻学堂之事亦总揽负责,真可谓能者多劳了。”
丁启祥无奈一笑,这般场面也见得多了。
甚至有不少官员主动与丁启祥亲昵,借此冷落贾雨村。
朱国瑞不会这般轻薄浅陋,然对二人的态度仍有分明的差别。
贾雨村摇头一笑,显然亦是习惯了,并不放在心上。
“此次是随大将军南下巡视诸州,首至旅顺。”丁启祥笑道,“亦是沿着盖州、复州、海州、金州诸州县,一路张贴榜文,招募贤才入学,不过是顺手之事,算不得劳累。¢精`武_小¢说¢枉¨ +嶵^欣?蟑!节¢庚_芯?快,”
“你可真是会算计,砍柴不误磨刀工啊。”朱国瑞略带嘲讽地说道,“老兄所办的那个学校,我也曾研习过,确能培育出众多实用之才。只是我全辽东的读书种子皆入那学校,吏员、刑名师爷、账房,用大将军的话来说,便是公务与商业人才,军中武官亦不缺了。然我辽东的文气可算是全然毁了,再无人诵读圣贤之书,读书应举,二十年后,一科三百进士之中,能有多少辽东之人?老兄,你这般做法,虽得一时之利,却遗百年之祸啊,恐怕百年之后,你要被辽东之人责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