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像是被一层粘稠的、流动的阴影覆盖着。
那阴影并非静止,而是在极其缓慢的“呼吸”?
如同巨大的、活着的黑色影子,吞噬着家禽、老人、孩子……一切它触碰到的东西,付生能“感觉”到体内那东西的兴奋,一种贪婪的悸动通过他的神经传递上来。
他眼睁睁地看着,那团阴影如同拥有生命的潮汐,无声地漫过村落的边界,所过之处,房屋的轮廓在月光下模糊、塌陷,最终彻底消失在那片深不见底的黑暗里。
没有惨叫,没有火光,没有任何挣扎的痕迹。
一个百十来口人的村落,就这样在他眼前,被那源自他体内的、或者与他体内同源的“东西”,如同巨兽舔舐糖果般,悄无声息的……吞噬了。
寒意瞬间付生穹顶,比云岭的泥潭更甚。
巨大的恐惧,和一种罪恶感将他淹没。
是他,是他把这怪物带回来的,是他体内的东西正在……觅食,柳溪村的消失,是他付生一手造成的。
那晚之后,求死的念头再次汹涌,他尝试了各种方法,更决绝,更惨烈。
但无一例外。
无论多么致命的伤口,都会在那非人的自愈力下,在第二天清晨,只留下淡淡的痕迹,仿佛在无情地嘲弄他:你连结束自己的资格都没有。
在无数次求死不得时,一种更加更加扭曲的意志,缓缓占据了他的意识。
既然死不了,那就……共存吧。
他不再抗拒“召唤”,而是开始尝试去理解它,去感知体内那冰东西。
这是一个漫长、痛苦、且充满屈辱的过程。
但他发现,当他集中全部意志力,构筑一道精神堤坝时,那东西会被暂时约束,它无法再轻易驱使他去寻找“猎物”,也无法再释放像吞噬柳溪村那样的力量。
一种微妙的平衡,逐渐达成。
当然他也付出了代价——他所有的“人味”,都在对抗中,一点一点地消磨殆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