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惠美人挣扎着粪汤里爬出来时,她身上臭得就像被腌入味了一样,洗了一整夜都洗不干净。′r`a?x~s_w_.¢c!o-m,
待到天亮时,她只好舍弃了这具已经与隋怜有五六分相像的肉身,重新变回她一派混沌的本源,凝聚出崭新的身体。与此同时,隋怜从春棠阁的绣床上醒来。她朝身边看去,昨夜宿在她身侧的男人已经不见了踪影,只余被褥之间掉落的几根鲜亮狐毛。隋怜面无表情地捡起所有的狐毛,一把团在手心里,使劲地揉捏,假装她是在捏那头臭美老狐狸的脸。她一边捏着狐毛,一边走到窗边。昨夜她虽然忙于侍寝,但还是没忘了遵守规则,在亥时三刻于窗边放下铜盆,再往铜盆里滴落三滴指尖血。此时,铜盆里的血水仍旧发黑,瞧着比昨日还浑浊了三分。看来规则五也没错,污染当真会随着时间生长,这条规则提到的三日之限就像是她的生命倒计时,她要是在这期间里找不到“源头”就完蛋了。对于“源头”,除了惠美人本尊和昨日那个忽然冒出来送药的古怪宫女,她还真没再见到其他会模仿的人。可是规则六说了,“源头”就藏在这样的人身上,而且不只是一个人。除了惠美人之外,到底还有谁?后宫里似乎没有这样的人,她昨日也去过隋宅了,那里有污染之力肆虐,但并没有见到人模仿她。那就是还藏在后宫。刚好翠花和祁麟夜回来禀报,一鬼一狗幸灾乐祸地向她描述了昨夜惠美人的倒霉遭遇。“先是天降鸿屎,又是屎汤泡澡,那鬼娘们一定是遭报应了!”翠花笑得都快合不拢嘴了,又用余光瞄了眼祁麟夜,在隋怜耳边悄声道:“也幸好娘娘派奴婢一起去了,您预料得没错,这条大黑狗脾气大得很,他听见惠美人说您坏话好悬没忍住对她出手,是奴婢及时力挽狂澜劝住了他,不然我们就暴露了!”祁麟夜听到她居然在它边上就这么大声地窃窃私语,气得翻白眼,“才不是你劝住的本君,是本君对娘娘的吩咐谨记在心,在关键时刻悬崖勒马,懂不懂?”翠花朝他吐舌头,“略略略,我看是你还没来得及动手,那坨屎就掉下来了!”祁麟夜眸光一闪,他不能否认,当时的情况还真是这样。那坨天降的屎来得时机太巧,以至于他都怀疑,除了他和翠花之外,还有第三个人躲在暗中监视着照溪堂的一切。而且这人的本事大得很,出手捣乱了都没被那个邪门得很的惠美人揪出来,他也没能捕捉到对方的气息,显然是个高手中的高手。这后宫之中还有谁在暗中帮助他家主子娘娘?他想不明白,却听隋怜问道,“除了这些,你们还发现什么可疑的事了吗?翠花和祁麟夜对视了一眼。“第一个可疑之处就是惠美人的寝殿,她在门窗上都设了禁制,别说是奴婢,就连大黑狗都无法在不惊动她的情况下闯进去,奴婢觉得里面一定藏了秘密。”翠花皱眉道,“照溪堂的绝大多数宫人也都十分可疑,她们看着都是正常人,可仔细观察就会发现她们的举止怪怪的,少了些人味儿,就像是——就像是被操控的人偶一样。”隋怜眸光一动,迅速做了决定。她早该想到的,惠美人一定会把最大的筹码藏在自己身边。“墨漪,陪本宫去照溪堂。”隋怜自己动手简单地梳妆更衣后,便叫上了墨漪要出门,却被白蕖和桑榆拦住。她们两人的神色十分生疏冷漠,嘴角却都高高扬起,噙着虚假的笑容问道:“皎嫔娘娘,您这是要去哪里?”她们用身体挡住了隋怜的去路,异口同声地问道。隋怜看着她们,虽然她们仍旧是原来的容貌,但却给她极其陌生的感觉。她们原本明亮的眼睛,此时仿佛被一团黑雾笼罩着,晦暗又诡异。“主子娘娘要去哪里,何时也轮到我们做奴才的来过问了?” 墨漪忽然站到了隋怜身前,挡住了她们二人的目光。白蕖和桑榆以相同的幅度一齐扭过头,两双黑眸直勾勾地盯着他。即使是在白日里,她们的眼神也算得上瘆人。墨漪脸上却没有惧意,反而微笑了起来,“两位姐姐,我说得不对吗?”白蕖和桑榆又盯着他看了片刻,忽而沉默不语地朝两侧让开。待到隋怜从她们身边经过时,她们屈膝行礼,用僵硬古怪的口吻异口同声道:“恭送娘娘,娘娘好走。”这听着可不是什么好话,民间抬棺时请死人上路也会说上一句好走。隋怜顿住脚步,回眸盯着二人,平静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