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寂从苏市转院回海城那天,萧父和萧母原本也想跟着去的。
但在方隐年再三保证一定会无微不至地妥善照顾萧寂,不会给他一点气受之后,这才勉强放心把萧寂交给了方隐年,回了老家。“你不给我气受,我就要烧高香了。”回到海城,方隐年越想自己跟萧母保证的话,越觉得自己憋屈得慌。从萧寂爬上他床的那一天起,两人但凡发生点矛盾,生气的必然是他方隐年。萧寂靠着床头,看着方隐年的脸,面无表情:“听不懂,想接吻。”方隐年气笑了:“那你想着吧。”萧寂哦了一声,叹了口气。方隐年站起身,在屋里走了两圈,最终还是骂了一句:“算老子上辈子欠你的。”然后又回到萧寂床边坐下,按着他的后颈,跟他接吻。萧寂原本跟方隐年商量,请了护工来帮他端个茶倒个水,一日三餐按时送到面前就可以。但方隐年不放心,直接将办公室搬到了萧寂的病房。每天在医生查完房后,开视频会议,有资料需要他亲自签署就让小林送到医院,签完再拿回公司,寸步不离地守着萧寂。过去凡事都要别人来伺候的方隐年,如今也学会了看人脸色行事。萧寂一咳嗽,水就递到他嘴边。萧寂一打哈欠,就把支起来的病床靠背放下去哄萧寂睡觉。萧寂一抬手遮眼睛,就去放窗纱拉窗帘。定时定点的三餐水果,每天早晚的洗漱工作,全是方隐年亲手在做。萧寂在午时躺在病床上昏昏欲睡时,看着洗完了衣服,盯着他的各种生命体征数据看了好半天,才又坐回沙发上开始抱着电脑默默工作的方隐年。才第一次真正感受到,自己胸腔里那颗被修复过的心脏,正在缓缓跳动。在萧寂准备出院的前两天,他的经纪人曹姐,才终于忙完了手头上几个新人的工作,来了趟医院。彼时,方隐年正接了热水,一边给萧寂洗头,一边歪着脑袋夹着手机接方珣的电话。“看情况吧,有没有我,咱爹那寿都得过,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我够呛有时间去。”方珣的声音透过听筒传出来,带着明显的不满:“之前的事做了一半就让我去给你擦屁股,这段时间一直都不在公司,我问过小林了,支支吾吾半天什么都说不出来,方隐年,你最近到底在忙什么?”方隐年随口道:“程诺那龟孙子想要我命,你们不是早就知道了吗?”但这显然糊弄不了方珣:“程诺的事早就板上钉钉了,别说你,就是我和爸爸也不会让他继续活着,别想拿这套说辞来敷衍我。”方隐年电话夹得脖子痛,甩甩手,将手机拿下来放在萧寂床边,点了扬声器,却不小心将手上的泡沫甩在了萧寂眼角。萧寂闭上眼,叹了口气。方隐年连忙拿毛巾去给他擦脸:“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说完,就听见电话里方珣的声音提高了一倍:“方隐年,我在说正事,你在干什么?”方隐年烦方珣问东问西,一听方珣凶的要死,也跟着烦躁: “在给我祖宗洗头!你要是闲着没事能不能去找个男人谈谈恋爱,一天总盯着我干什么玩意儿?”说完,他挂了电话,就看见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推门进来,站在门口不知所措的曹姐。“来干嘛?”方隐年问。程诺的事爆出来之后,网上都知道受害者是萧寂。曹姐跟萧寂的关系非常一般,当时萧寂人在苏市住院,接到小林的通知,让她替萧寂发声明说要暂时退出节目,归期待定的时候,曹姐便已经彻底放弃了萧寂。她也打过电话给萧寂,想问问他恢复的怎么样了,但很遗憾,萧寂并没有将她从黑名单放出来,电话没打通。于是她便淡忘了这件事。直到今天早上在公司碰到了小林,顺口问候了一声:“林特助,最近怎么没见方总?”小林才嗐了一声道:“方总在医院,没空来公司。”曹姐一愣:“方总住院了?”小林摇头:“没有啊,不是萧寂还没出院吗,方总在陪护,萧寂没跟你说吗?”话音刚落,他电话又响了起来,跟曹姐说了声抱歉,便又接起电话匆匆离开。曹姐这才反应过来其中的利害关系,马不停蹄放下手里的事,提着大包小包,赶到医院,一推门就看见方隐年在给萧寂洗头,还说萧寂是他祖宗。此时此刻,面对方隐年的发问,曹姐有些语塞,张了张口,憋出一句:“方总,我来看看萧寂。”方隐年原本就打算等节目结束,重新分配经纪人给萧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