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崽……
意识到的呼吸间,他甚至都不知道该去牵动自己身上的哪一块肌肉才能表现出他的心情。
顾谅的手在很轻微地抖。
他很清楚,自己的手在控制不住地抖。
此时此刻,那该死的情绪就像尖刀一样不停的刺痛着他。
甚至叫嚣着,呢喃着,他紧握着手,一直紧握着,犹豫着要不要再次掀开那扇布帘。
明明风一吹就可以看到里面的人。
可风迟迟不来,他又要开始惧怕表面上任意一次的风吹草动了。
在风都不愿来的那一瞬间里,胸口痛到像用锤子一下一下地敲打着扎在心上的铁钉。
砰砰砰,砰砰砰……
好似震得人骨头都要碎掉了。
顾谅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浑身麻麻的,却还是缓缓抬起了手。
即使害怕轿厢内不会出现自己的所想之人,他也依然如此。
他期待里面有人在等。
在他准备再次掀开轿帘的刹那时间里,顾谅已经想过很多种不可能。
身体不受控,思绪也荒芜不堪。
颤抖的指尖还未挨近帘布。
恍惚间,一只熟悉的,骨节分明的手突然从轿子里伸出来抓住了顾谅的手腕,一下子阻断了他慌乱又不自知的思绪。
几乎一息间,看着里面的人自己掀开帘子抬步出来的时候。
顾谅所有的感官好似都跟着自己的心化作了尘埃。
风一来,便消失在这彷徨的人世。
余光能看清的人和事似乎也于此刻静止,甚至在顾谅眼中开始逐渐变得透明。
只有顾谅所念所想的存在和他眼中扑面而来的酸软沉重。
顾谅不知所措。
时间静止得越久越停不下来的那种心脏被抓挠出血的痛。
耳朵里什么也听不到,听到的只有自己细微的心跳声和从骨缝里透出来的紧张喘息。
阿崽……
阿崽……
路堪言……
顾谅腿软得站都站不稳,他的满头华发好像在那一瞬间猝不及防地又白了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