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气焰嚣张有人便坐不住了,拍案而起,一脸愤然,“方肆意,你别太过分了!”
顾谅转身华丽落座于侧位,他坐得吊儿郎当,语气却是不容置疑,“我教训自己的徒儿,怎么就过分了?再说这位长老如此气盛可不行,当心气坏了身子你们这位敬重有加的掌门还得花钱找人来治治你们的病,那我多不好意思,你们被我气的,还需得他来花钱请人看病。”
众人见他都快躺上面了,站没站相坐没坐相,说完之后还视若无睹地撩起一缕白发叹息这白发太过干燥,偏偏他们还没理说去,众人被他几句话就搞得面红耳赤。
顾谅连看都没看一眼,挑了挑眉,说几句就气成这样,气鼓鼓的,跟没屁眼一样没气放。
如今花满楼的掌门人孙韵楼见此什么也没说,只是淡淡一笑,“十七年未见,你倒还是这般没规矩。”
这温柔一刀下去,顾谅都没处说理,可是顾谅没道理,他嗤笑,“是啊,我这样的人哪有什么规矩,可也总比那些暗地里欺负小辈的人有规矩得多吧?”
“……”
顾谅再次瞥了他们一眼,眼神蓦地暗下来,言辞里满是警告,“孙韵楼,我不跟傻瓜一般见识,但你不是傻瓜,我自然是要跟你见识见识。”
孙韵楼依旧稳坐如山,眼神当中似乎隐隐有什么绝对的把握因顾谅此番嚣张行为而不敢贸然前进。
“方肆意,我们不妨打一架试试。”他笑得极为腼腆,让人实在看不出他的真实目的。
顾谅只是很细微地神情一愣,随后起身撂起袖口,欣然答应,“好啊,正巧心情不是很好,想找个人练练。”
“……”孙韵楼微微蹙眉,不是说他身上有灵力乱窜的迹象吗?
这看着也不像啊。
赵归微听到孙韵楼要跟师尊比试,下意识回眸看向自己这十二位的师弟师妹。
知道师尊如今灵力不稳的人只有他们十三人。
可能当日还有那位黑衣人前辈也发现了,但他不可能跟孙韵楼是一伙的。
赵归微不愿怀疑自己的师弟师妹,他眼神无助地看向师尊。
顾谅感受到他的视线看过去也只是安抚地对着他笑了笑,无声说了句“没事”。
宗门校场上,二人站定,台下很快围过来许多弟子。
顾谅左瞧瞧右瞧瞧,好不肆意,“这么多人啊,孙韵楼,你要是输了可不准不赖账啊。”
“……”
孙韵楼听见他这句“不准不赖账”忍不住眼前一阵愣神,看向对面的眼神里尽数是些探究的意味,“方肆意?”
顾谅勾唇,“嗯?怎么?想认输啊?”
沉默半天,孙韵楼似乎没了精力来面对他,“罢了,我认输。”
台下长老怒不可遏,“宗主!你这是做什么?他明明就——”
“住口!”孙韵楼冷眼扫过去,“你是掌门还是我是掌门,我的决定用你多嘴?”
“哼!”长老拂袖一挥,愤然离场。
顾谅瞧着这事不是事的,走过去撞了撞孙韵楼的肩膀,啧啧两声,“这老头气性可真大。”
孙韵楼盯了他一眼,后退一步跟他拉开距离,眼神里的嫌弃不似作假,“说吧,想要什么。”
“你屋里那颗夜明珠。”
孙韵楼牙痒痒,“方肆意你——”
“开玩笑的啦。”顾谅摆摆手,继而又笑眯眯地盯着他。
“……”孙韵楼忍不住翻白眼,他就知道自己免不了又要被他大薅一顿。
顾谅此番收获颇丰,抱着一堆让孙韵楼大出血的玩意欢天喜地地带着弟子们回了住处。
孙韵楼看着他的背影在原地沉默良久。
刚刚离开的长老却突然从他身后走出来,“韵楼。”
“嗯,我知道。”
我知道他不是他。
孙韵楼和方肆意向来看不对眼,这当中有些恨只有孙韵楼自己知道那是什么。
倘若如今他不是花满楼楼主,在今日得知那个人不是方肆意,方肆意已经不会再回来的时候。
第一天能装作若无其事。
第二天依然对此熟视无睹。
第三天便能毫无预兆地随他去了。
有些人装死对头装得太久,明明人就在自己心里,他却连爱恨都分不清。
孙韵楼回神,眼神里只有无尽的空洞,思绪渐渐回笼,担忧道,“长老,让他代替方肆意真的没问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