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铜巨门上的眼睛完全睁开的瞬间,整个地宫剧烈震颤,碎石簌簌落下。阿森感觉耳膜被某种无形的压力挤压着,鼻腔里涌出温热的液体。他抬手一抹,满手鲜血。
"你干了什么?!"他朝林琅怒吼,声音却淹没在门缝中涌出的诡异嗡鸣里。那声音像是千万只蜜蜂振翅,又像是某种古老语言的呢喃。
林琅跪在门前,黑袍被气流掀起。她的表情既狂热又恐惧:"祂醒了......"
青铜门只开了一掌宽的缝隙,但阿森看到门后并非实体空间,而是一片蠕动的黑暗。那黑暗中有东西在凝视他——不是一只眼睛,是无数重叠的瞳孔,像万花筒般旋转收缩。
哑巴突然挣脱束缚,扑向石台割断陈昊的绳索。陈昊胸口血红的眼睛图案正在渗血,那些血流到石台上,竟自动形成扭曲的符文,向青铜门延伸。
"阻止血祭!"哑巴将一个铜钱塞进陈昊嘴里,"他体内被种了引路符!"
阿森刚迈步,突然僵在原地——他的影子自己动了。月光下,影子像沥青般隆起,缠绕住他的双腿。更可怕的是,影子里浮现出无数张人脸,都是他梦中见过的!
"守门人......"影子发出沙哑的呼唤,"回来......"
林琅的黑袍人们开始齐声诵念:"目钥现,玄门开;守门人,血祭来......"每念一个字,门缝就扩大一分。阿森看到有黑色黏液从门缝渗出,落地变成无数细小的手臂,抓着地面向前爬行。
"阿森!"哑巴扔来那串黑色珠子,"含住它!"
珠子入口腥苦,但影子立刻缩回原状。阿森趁机冲向石台,却被突然暴起的陈昊撞倒。陈昊双眼翻白,嘴角咧到耳根:"你逃不掉的,守门人......"
青铜匣子从阿森背包里自动弹出,"咔嗒"一声弹开。匣底的眼睛图案全部转向门缝,发出刺目的红光。门后的黑暗突然沸腾,一条由眼球组成的"手臂"猛地伸出,抓向阿森!
千钧一发之际,昏迷的眼镜突然跳起来,用身体挡在阿森前面。眼球手臂贯穿他的肩膀,鲜血喷溅在青铜门上。令人毛骨悚然的是,那些血珠被门上的符文吸收,整扇门泛起妖异的红光。
"眼镜!"
眼镜跪在地上,却露出诡异的微笑:"师兄...我终于...见到真正的......"话音未落,他的天灵盖突然裂开,一团黑色物质激射而出,首入门缝!
"是母体!"哑巴脸色惨白,"它要回归本体!"
门缝瞬间扩大到半米宽,更多黏液手臂涌出。阿森看到林琅的首个黑袍人突然捂住眼睛惨叫——他的眼球在眼眶里融化,变成黑色液体流向巨门。紧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
"不!这不是约定的......"林琅惊恐后退,但她的左眼突然爆裂,黑血顺着脸颊流下,"上神啊,我是您虔诚的......"
她的祷告变成尖叫。阿森眼睁睁看着这个神秘女人的皮肤下浮现出无数蠕动的凸起,像有无数虫子在皮下钻行。她的身体像蜡烛般融化,最终变成一滩黑色黏液,被青铜门吸收。
整个地宫开始崩塌。
哑巴拖着陈昊往出口跑:"阿森!走!"
阿森却像被魇住般走向巨门。匣子的红光与门缝里的黑暗交织,在他眼前投射出幻象:他看到一个古老的祭祀场景,七个穿着奇异服饰的人跪在七扇门前,而中央高台上......站着和他一模一样的人!
"你终于来了。"幻象中的"阿森"开口,声音重叠着无数回音,"三千年的轮回,该结束了......"
现实中,阿森的手不受控制地抬起,伸向门缝。就在指尖即将触碰黑暗的刹那,哑巴的黑色珠子狠狠砸在他后颈。剧痛让幻象碎裂,阿森踉跄后退,看到陈昊正用身体撞向青铜匣子!
"不——!"
匣子被撞进门缝的瞬间,整扇门发出震耳欲聋的尖啸。那些黏液手臂疯狂扭动,却开始枯萎碳化。门缝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闭合,最终"轰"的一声严丝合缝。
地宫陷入死寂。
三人瘫在地上,浑身是血。青铜门上的眼睛浮雕己经闭合,但阿森注意到,门缝处渗出了一道细细的血线......
***
两小时后,邙山深处的某个山洞。
哑巴用草药给陈昊包扎伤口。陈昊己经恢复意识,但完全不记得地宫里发生的事。眼镜的尸体被他们暂时安置在洞内深处,用符纸镇着——他的天灵盖伤口处,隐约能看到黑色物质重新凝聚的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