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被河水冲向下游,刺骨的寒冷让右臂的灼烧感暂时麻木。萧雅拽着我爬上一处浅滩,两人趴在卵石滩上剧烈喘息。追兵的探照灯光在河面上来回扫射。
"他们不是普通保安..."萧雅拧着外套的水,"刚才看到车上的标志了吗?中科矿业下属的地质勘探队。"
我咳嗽着吐出呛入的河水,右手皮肤下的蓝纹在月光下依然明显,但痛感减轻了些。萧雅从防水袋里取出手机,地图显示我们被冲到了德令哈市郊的草原地带。
"先找牧民家。"她撕下衬衫下摆包扎我手臂上被矿石划开的伤口,"你需要热食和干燥环境。"
凌晨三点,我们敲开了一户牧民的砖房。主人是位藏族老阿妈,看到我手臂的蓝纹时,她突然用生硬的汉语说:"铜矿病...跟我儿子一样。"
老阿妈的儿子巴桑曾在矿山工作,后来因"职业性铜中毒"去世。她翻出一本发黄的病历本,上面的症状描述与我惊人相似:皮肤金属沉积、间歇性神经痛、尿液呈蓝绿色。
"矿上的人说这是绝症。"老阿妈往茶碗里舀着酥油,"但草原上有种药..."她从柜顶取下一包晒干的褐色草根。
萧雅立即认出来:"这是高山红景天?"
"不一样。"老阿妈摇头,"我们叫它'铜克草',长在废弃矿洞附近。"
天亮前,老阿妈用铜克草熬了浓黑的药汤。喝下后两小时,我右手的蓝纹确实变淡了。萧雅小心地收集了几根草根样本,用手机拍了植株照片。
"这种植物可能进化出了吸收重金属的能力。"她对比着病历和我的症状,"如果能找到足够数量..."
老阿妈的儿子留下了一辆旧摩托车。我们告别时,她塞给我一布袋晒干的铜克草:"往西走,哈拉湖边的山沟里还有这种草。"
摩托车在草原上颠簸前行。萧雅在后座用手机搜索资料:"中科矿业三年前在昆仑西段取得探矿权,但钻井记录显示他们在找的不是铜矿..."
"是地热。"我接上她的思路,"赵老西需要那个古代地热系统。"
下午西点,我们到达哈拉湖北岸。按照老阿妈的描述,找到了一条被矿渣污染的山沟。令人震惊的是,整片山坡都长满了铜克草,远远看去像是覆盖着一层锈色地毯。
"不对劲..."萧雅蹲下检查植株,"自然变异不可能这么集中。"她拨开草丛,露出埋在土里的黑色管线——人工灌溉系统。
我们顺着管线找到半山腰的金属棚屋。透过窗户,看到里面摆放着培养架和简陋的实验设备。墙上的工作日志写着"铜富集植物培育实验",落款是"青海省地质环境监测站"。
"政府机构在秘密研究解毒植物?"我正疑惑,萧雅突然拉我蹲下——一辆印有中科矿业标志的皮卡正沿山路驶来。
我们躲进矿洞,发现里面被改造成了种植基地。最深处,一台柴油发电机嗡嗡运转,为植物生长灯供电。架子上整齐排列着培养皿,标签显示这是不同品种的重金属超富集植物。
"他们不是来采矿的..."萧雅翻看实验记录本,"是在修复被赵老西团队污染的土壤!"
记录本最后一页贴着卫星照片,显示哈拉湖东南侧有一处人工开凿的洞口。旁边批注:"疑似古代工程遗迹,近期地热活动异常"。
洞外传来脚步声。我们躲到货架后面,听到两个技术员的对话:
"...
样本送检结果出来了,那种青铜液体含有纳米级铜铝合金。"
"军方昨天接管了东边的钻探点,听说下面发现了人工构造物..."
等他们离开后,我们决定前往卫星照片上的坐标。夜幕降临时,在山谷中看到了令人震惊的景象:数十顶军用帐篷环绕着一座半埋在地下的青铜建筑,其顶部结构与冰川湖底的浑天仪完全相同。
"这不是超自然..."萧雅声音发颤,"是古代科技。你父亲发现的可能是史前文明留下的地热调控系统。"
我们趴在岩石后观察,发现赵老西正在与几名军人交谈。他举起的右手在探照灯下反射出金属光泽——整条手臂都己青铜化。
突然,我右手的蓝纹再次灼痛起来。这次痛感来得异常猛烈,像是被高压电流击中。我咬紧牙关不让自己出声,却看到青铜建筑顶部的镜片组件正在缓慢转动,最终定格在我们藏身的方向。
萧雅猛地按住我的右手:"它在响应你体内的金属!"她迅速从背包掏出铜克草敷在我手上,疼痛立刻减轻。建筑顶部的镜片也随之停止转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