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耳坠在我掌心发烫，表面的青铜纹路像活物般蠕动。我抬头望向沙丘上的秦川，他右脸的青铜化部分正在晨光中泛着诡异的光泽。

"还活着？"秦川的声音沙哑得像是砂纸摩擦。他踉跄着走下沙丘，半边人类面孔扭曲出一个疲惫的笑容，"看来第三十七根伞骨选对了宿主。"

我下意识摸向左臂——青铜化的部分己经退到肘部以下，但皮肤下仍有细小的菌丝在游走。耳坠突然剧烈震动，指向莫高窟上空的伞状云涡。

"月食后的十二小时。"秦川背后走出个戴防毒面具的女人，她撩起袖管露出布满青铜斑点的前臂，"母体投影最活跃的时段。"

沙丘后方传来引擎轰鸣。改装过的越野车扬起沙尘，车身上布满疑似爪痕的撕裂伤。开车的年轻男子左眼覆着青铜眼罩，下车时从后备箱拖出个密封箱。

"医疗组全灭。"他踢开箱盖，里面整齐排列着十二支装有银色液体的注射器，"只抢救出这些抑制剂。"

秦川抓起一支注射器扎进自己颈部。随着银色液体注入，他脸上的青铜纹路像退潮般收缩。我注意到他的瞳孔在药剂起效时变成了短暂的玉色。

"陈教授留下的最后遗产。"秦川扔给我一支，"能暂时阻断菌丝神经传导，副作用是会产生三十七小时的记忆断层。"

我犹豫的瞬间，耳坠突然跳起，尖端刺破注射器。银色液体接触空气后立刻汽化，形成微型青铜伞状的雾团。

"它在保护你。"女人猛地后退，"共生体达到三级融合后会产生自主防御机制。"

秦川突然举枪瞄准我的眉心。我本能地侧身闪避，却见他扣动扳机——子弹擦着我耳际击中身后沙地。沙粒爆开处，一团青铜黏液发出高频尖叫。

"影子组织的追踪者。"秦川踩住仍在蠕动的黏液，"他们能在沙粒间传递菌丝信号。"

耳坠的温度骤然升高。我低头看见它正在融化，玉质表层下露出青铜骨架。秦川脸色骤变："快走！母体在重新定位钥匙！"

越野车在沙海中颠簸。我坐在副驾驶，看着后视镜里莫高窟的轮廓越来越近。上空的伞状云涡己扩散到整个天际，云层中不时闪过青铜色的电光。

"我是苏兰，傩文化研究所的病理学家。"摘下面具的女人递给我平板电脑，屏幕显示着敦煌地区的地下构造图，"汉代傩师建造的青铜网络比我们想象的大得多。"

地图上，蛛网般的青铜线路从玉门关延伸到莫高窟，关键节点恰好对应着三十六件己知的汉代青铜器出土地。我的左臂突然刺痛——平板上的某个坐标正在与体内菌丝共振。

"北区新发现的洞窟。"开车的独眼青年陈树开口，"上个月有支考察队在那里失踪，只传回一张照片。"

苏兰调出照片：岩壁上刻满甲骨文，中央是柄青铜伞的浮雕。伞面纹路与我左臂的图案完全一致，伞骨末端却多出个奇怪的玉质符号。

"大傩三十六器中的天机伞。"秦川的声音从后座传来，"汉代傩书里记载它能'照见幽冥'。陈教授认为这是指对伞菌母体的观测功能。"

车子急刹在莫高窟北区的警戒线外。本该有武警值守的哨岗空无一人，地面散落着几滩半凝固的青铜黏液。秦川蹲下检查，从黏液里捞出一块考古队的工作牌。

"是齐语的队友。"他擦去牌子上的黏液，"影子组织比我们早到至少六小时。"

耳坠突然自行浮起，像指南针般指向山壁某处。我们跟随指引来到一面看似普通的岩壁前，耳坠却突然掉落，玉质表面裂开细纹。

"需要活体钥匙。"苏兰从医疗箱取出针剂，"你左臂的菌丝己经与天机伞产生共鸣。"

针头刺入左臂青铜纹路的瞬间，整面岩壁亮起青光。甲骨文如蝌蚪般在石面上游动，最终组成傩面图案。岩壁无声滑开，露出倾斜向下的青铜阶梯。

"等等。"陈树突然拦住我们，"空气读数异常。"

他扔出个探测器。数据显示洞窟内的氧气含量正常，但充斥着某种金属微粒。探测器镜头捕捉到空气中飘浮的青铜色丝状物——与齐语瞳孔里出现过的一模一样。

戴上防毒面具，我们小心下行。阶梯两侧嵌着玉质傩面，每经过一个，面具就会亮起青光。走到第七个转弯处时，秦川突然按住太阳穴："有次声波...小心陷阱！"

话音刚落，陈树脚下的台阶突然翻转。千钧一发之际，秦川甩出登山绳缠住他的腰。我们趴在阶梯边缘，看着下方深不见底的黑暗——那里传来金属摩擦的声响，像是无数青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