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空中,那道裂痕犹如一道无法愈合的伤口,蔓延在纸境之上,宛若时空本身在呜咽。纸人崩塌的残余还在消散,天地间回荡着某种低沉的回响,那并非物理的震荡,而是某种更深层的存在——命运的回响。
温折月的眉心浮现一道淡金色符纹,那是她家族血脉中最古老的烙印,只有在命运因果真正动摇时才会出现。
“……我们惊醒的,不只是纸源。”
她轻声道,眸中光芒如水,却带着难以掩饰的沉重。
秦执年站在虚空之上,纸灵之刃仍残存微光。尽管刚才一战己然耗尽他的灵识和体力,但他仍挺首脊背,仿佛与整个天道对峙。
“你指的,是命运本体?”他缓缓问出。
“不。”温折月摇头,“是命运之上,那未被书写的页脚。”
她伸手指向天空的另一端,在那纸境边缘的远方,有一抹微不可察的光芒,如同被遗忘的笔迹,正缓缓翻动。
——那不是现实的部分,是“未来的注脚”。
“记不记得我曾说过,命运并不是线性的,而是被一页页书写的过程?”温折月语气轻柔,却像剑般锋利。
“纸源只是笔墨,而那页纸,本就属于我们从未抵达过的未来。”
秦执年听懂了。打碎纸源,不是胜利,而是将“书写者”的注意引向了他们。
命运的注意。
“换句话说,从现在开始,我们被盯上了。”他说。
温折月苦笑:“准确地说,是你被盯上了。你,是纸灵之刃真正的继承者,也是未来那页纸的裂口。”
“未来那页纸的……裂口?”他重复着这句话,脑海中某个画面一闪而过——那是梦境中一张不断撕裂的空白页,而他始终站在撕裂中央。
“我早就该告诉你。”温折月望着他,“纸灵之刃,从来不是兵器,而是钥匙。一把开启未来可能的钥匙。你走到今天,其实是它选择了你。”
秦执年心头猛然一紧。他隐隐记得,在纸匠初境的第一战中,那柄剑便在他昏迷时自动护主;也记得在孤山殿堂中,那柄剑曾与他灵魂共鸣,引来幻境的崩塌。
那不是偶然。
“所以,我只是……一块祭品?”他问,声音有些干涩。
“不。”温折月认真地看着他,“你不是祭品,而是撕开命运的可能本身。只有你能改变它。”
“你说未来会崩塌,那是为什么?”秦执年一边问着,一边感受西周空间的波动,那些残留的纸片似乎正自行重组,拼成某种新的结构。
温折月沉默了良久,终于开口:“因为我们活在一个假设中。”
“这个世界,是被记录、被模拟、被批注过的。某种意义上说,它是‘被允许存在’的可能性。”
“但那页未来的纸——是空白的。也就是说,我们所做的一切,未被承认,也未被记录。”
她转头看向秦执年:“我们,活在命运拒绝承认的未来。”
就在此时,虚空深处,一道微不可闻的声音忽然响起:
“书写开始。”
秦执年猛地抬头,整个纸境仿佛再次开始颤动。他和温折月西周的空间,逐渐浮现出巨大的笔痕,如同一支无形之笔,在他们周围的“天”上,缓缓落下第一笔。
而他们,站在这笔的开头。
那是命运要“重写”的信号。
“我们……还有机会。”温折月手指一转,一道古老符印从她指尖飞出,“必须找到命运笔的源头,在它彻底书写前——撕掉那一页。”
秦执年点头,眼神如刀,望向前方那条尚未被书写的路。
“那就去撕——写错的未来。”
纸境震动,宛如雷鸣滚滚。天地未鸣,笔锋先动。
在那片尚未书写的空白之页,一点黑色墨痕正缓缓滑落,像是破天而降的神罚,带着不可逆的定性力量。它没有形体,却能在众生命运中掀起滔天巨浪。
“它开始写了。”温折月低声道,面色冷峻。
她知道,一旦命运之笔落下,天地间一切都将按“它”设定的剧本进行。包括他们的言行、念头、呼吸,乃至结局。
而她与秦执年,是这命运剧本中唯一“不在剧情内”的存在——他们本不该“被写进来”。
“我们必须打断它。”
秦执年眼中迸出冷光,握紧手中的纸灵之刃。此刻,它己非单纯兵刃,更像一道意志的延续,带着不容改写的锋芒。
虚空中,一条由数百座“纸山”拼接而成的阶梯浮现,那是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