牙:“凡哥,我……我试试!我今晚不睡觉,也一定把它算出来!”
柳如雪心疼地看了妹妹一眼,又看了看叶凡。
她发现,叶凡似乎总能用这种方式,逼着妹妹去接触和学习新的东西,这种成长,比死读书本要快得多。
解决了配料,第二个难题是混合。
“光从漏斗里下来,混合得肯定不均匀。”叶凡指着传送带的末端,“在这里,咱们得加一个搅拌装置。”
“搅拌?咋搅拌?用大铁锅炒吗?”赵卫国挠着头,他实在想象不出怎么“炒”石头。
村民们都笑了。
叶凡也乐了:“卫国哥,你还真说对了一半,就是个‘炒’的原理。”
他画了一张草图。
那是一个巨大的、倾斜安装的圆筒,筒壁内侧,焊接着几条螺旋状的铁条。
圆筒的一端连接着一个手摇的齿轮装置。
“石头从高处掉进圆筒,咱们的人就在下面摇动把手。圆筒转起来,里面的螺旋铁条,就会像炒菜的铲子一样,把两种石头翻来覆去地搅拌。因为圆筒是倾斜的,石头在搅拌的过程中,会慢慢地滑向另一端的出口。等它们出来的时候,就已经混合得差不多了。”
这东西,其实就是后世最简陋的滚筒式搅拌机。
但在七十年代的黑山屯村民眼里,这简直就是巧夺天工的神器。
“凡娃子,你……你真是个妖怪!”赵卫国看着图纸,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这玩意儿要是整出来,一天能顶咱们几十个人干活吧!”
“光快没用,还得好。”叶凡指着图纸的最后部分,“最后,是质检。从搅拌筒里出来的成品,每一车,都要取样。如雪!”
“啊?叶凡,我……”柳如雪没想到自己也有任务。
“你心细,识字,会算术。从今天起,你就是咱们采石场的质检员兼记账员。”叶凡的安排不容置喙,“每一批样品的配比,都要用天平称重,记录在案。数据合格的,盖上你的章,才能出厂。数据不合格的,整车全部打回去,重新混合!工资和奖金,也跟这合格率挂钩!”
他又转向所有人,声音陡然提高:“从明天起,采石场实行计件工资!不再按天记工分!拉一车石头多少钱,筛一筐石头多少钱,搅拌一筒石头多少钱,全都明码标价!干得多,拿得多!但是!”
他话锋一转,眼神变得锐利起来:“谁要是敢在质量上动歪脑筋,搞小聪明,第一次,扣掉当天的全部工钱!第二次,直接给我卷铺盖滚蛋!咱们黑山屯,不养懒汉,更不养坏了良心的蛀虫!”
这番话,掷地有声,砸得整个采石场鸦雀无声。
计件工资,多劳多得,这让所有人都兴奋得两眼放光。
但后面那严厉的惩罚,又像一盆冷水,让他们瞬间清醒。
他们意识到,采石场不再是以前那个可以磨洋工的生产队了,这是一个有铁规矩的“工厂”。
接下来的几天,整个黑山屯都变成了一个巨大的工地。
男人们热火朝天地搭建着生产线的架子,叮叮当当的敲打声响彻山谷。
女人们则负责后勤,送饭送水,或者在筛好的石料里,挑出不合规格的杂石。
柳如霜把自己关在屋子里,点着煤油灯,在草稿纸上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公式,反复计算着漏斗开口的最佳尺寸。
柳如雪则设计了一套简单的表格,用来记录生产和质检的数据,她那娟秀的字迹,让粗糙的表格都显得好看了几分。
叶凡则像个总工程师,每天都在现场盯着,解决着一个个冒出来的技术难题。
比如滚筒的转速,传送带的坡度,每一个细节他都亲自把关。
他那不知疲倦的身影,成了所有人的主心骨。
一周后,黑山屯第一条简陋却完整的“复合道砟生产线”正式落成。
当第一批混合均匀、比例精确的道砟石从滚筒里哗啦啦地流淌出来时,所有人都欢呼了起来。
赵卫国兴奋地冲过去,用双手捧起一把,那黑白相间的石子,在他眼里,简直比金豆子还好看。
“成了!凡娃子,咱们真的成了!”
李金虎默默地看着这一切,他走到叶凡身边,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什么也没说,但眼眶却有些湿润。他仿佛已经看到了,黑山屯光明的未来。
然而,就在全村都沉浸在技术革新的喜悦中时,一封从江城寄来的加急信,打破了这份宁静。
信是王来福寄来的,信纸上满是焦急的字迹。
信里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