绽放的温柔。
“啥?啥玩意儿?”赵卫国还没反应过来,他一把抢过旁边李金虎手里的电报复本(那时候电报局会留底),瞪大了牛眼,一个字一个字地看。“录……录取?省……省文科……状元?”
他念完,猛地抬起头,那张黑红的脸膛因为极度的激动而涨成了猪肝色,他深吸一口气,然后仰天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狂吼:
“——俺们黑山屯出状元啦!!!”
这一嗓子,中气十足,穿云裂石,半个村子都听见了。
下一秒,整个村口彻底炸了锅!
“啥?状元?”
“如雪丫头考上状元了?”
“两个都考上清华了?我的老天爷啊!”
村民们从四面八方涌了过来,把拖拉机围了个水泄不通。
李金虎激动得嘴唇直哆嗦,他重重地拍着叶凡的肩膀,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只是一个劲儿地拍,拍得叶凡龇牙咧嘴。
“好!好啊!太好了!”李金虎眼眶都红了,“凡娃子,咱黑山屯的祖坟,这是冒青烟了啊!”
叶凡被他拍得哭笑不得,揉着肩膀说:“李叔,是她们姐妹俩自己争气,跟我可没多大关系。”
“咋没关系!”赵卫国一把搂住叶凡的脖子,满嘴的酒气喷在他脸上,“要不是你,她们哪有心思复习?要不是你,她们现在说不定还在哪个犄角旮旯里受苦呢!你就是咱们黑山屯的文曲星下凡!”
当晚,黑山屯再次沸腾。
村委会大院的灯火,比上次庆功宴还要亮堂。
家家户户都把压箱底的好东西拿了出来。
东家提来一只刚杀了的老母鸡,西家端来一盆刚出锅的白面馒头,张三扛来了珍藏多年的苞谷酒,李四送来了自家池塘里捞的肥鱼。
十几张桌子再次拼起,菜肴比上次丰盛了十倍不止。
柳如雪和柳如霜被一群婶子大娘围在中间,成了最耀眼的明星。
她们换上了崭新的衣服,脸上洗去了征尘,在灯火的映照下,一个温婉如玉,一个娇俏如花,看得那些没结婚的小伙子们眼睛都直了。
“状元是啥官啊?比县长还大不?”一个村民好奇地问。
“你懂个屁!”另一个喝得面红耳赤的汉子反驳道,“状元,那是古代皇帝老爷钦点的天下第一!咱们如雪丫头,就是咱们省的天下第一秀才!”
众人似懂非懂,但都觉得无比光荣,纷纷举起酒碗,敬这两位“天下第一秀才”。
酒过三巡,气氛推向了最高潮。
赵卫国喝高了,站到一张桌子上,挥舞着手臂,舌头都大了:“我……我赵卫国,这辈子……没服过谁!就服……就服咱们凡娃子!他点石成金,把咱们的破石头,卖出了金价钱!他运筹帷幄,让咱们的俩丫头,考上了状元!我提议……以后,咱们黑山屯,不叫黑山屯了!就叫……就叫‘状元屯’!”
“好!状元屯!”
“敬状元屯!敬凡哥!”
村民们轰然叫好,整个大院都变成了欢乐的海洋。
叶凡笑着,喝着酒,看着这一切。他喜欢这种热闹,喜欢这种发自内心的喜悦。
这才是他想守护的家,有血有肉,有哭有笑。
然而,在喧闹之中,他的心里,却始终保持着一丝清醒。
他找到了独自坐在角落里,默默抽着烟的李金虎。
“李叔,高兴归高兴,但咱们的麻烦,也跟着来了。”叶凡递过去一根烟。
李金虎接过烟,深深吸了一口,他已经从最初的狂喜中冷静了下来。“你是说……铁路那份合同?”
叶凡点了点头:“陈段长给咱们的,是‘唯一指定供应商’的身份,是未来三年的大订单。这听起来是天大的好事,但也意味着,咱们的产量,必须得跟上。按照我估算的,铁路大修,一个月至少需要咱们上万方的道砟。上万方,李叔,你算算,咱们现在这条生产线,一天能产多少?”
李金虎的脸色,慢慢变得凝重起来。
他们那条所谓的“生产线”,其实就是个草台班子。
筛分靠人工,上料靠肩扛,唯一的“高科技”设备,就是叶凡画图、老王头带着木匠和铁匠敲打出来的那个手摇滚筒搅拌机。
“那玩意儿……一天摇断了腰,撑死了也就产出个百八十方。”李金虎掐灭了烟头,眉头紧锁,“要是敞开了供应,不出三天,咱们采石场就得被搬空。而且,人也受不了。这几天,光是摇那个搅拌机,就累趴下好几个壮劳力了。”
叶凡弹了弹烟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