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委最大的会议室,里面已经坐了不少人。
县里的几位主要领导都正襟危坐,表情严肃。
而在会议桌的另一边,则是一派截然不同的景象。
一个约莫四五十岁,金发碧眼,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深蓝色女士西装的外国女人,正端坐在主位。
她就是信达贸易的副总裁,菲奥娜。
她的气场很强,仅仅是坐在那里,就成了整个房间的焦点。
她的眼神锐利,带着一种常年身居高位的审视感。
她旁边,是垂手侍立的梁文斌。
几天不见,这位香江来的项目经理,已经没了之前的意气风发,像个做错了事的学生。
会议开始,县领导先是发表了一通充满官方辞令的欢迎讲话,菲奥娜只是礼貌性地微笑着,等县领导讲完,她便直接开门见山,流利的普通话里带着些微的口音,却字字清晰:
“感谢各位领导的热情接待。时间宝贵,我们就谈些实际的。梁经理已经把贵方的合作意向,也就是成立合资公司,由贵方控股百分之五十一的方案,向我作了汇报。”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在场的所有人,最后定格在叶凡脸上,嘴角勾起一抹职业化的笑容,但说出的话却像冰一样冷硬。
“对于叶先生的这个方案,我只能说,非常有想象力。但是,这不符合商业的基本逻辑。”她靠在椅背上,双手交叉放在桌上,“信达贸易,是一家资本企业。资本,追求的是利润最大化和风险可控。我们将投入数百万的资金,引进世界一流的开采设备和管理团队,承担所有的市场风险。为此,我们要求获得这家新公司不少于百分之七十的股权。这是我们的底线,也是国际商业合作的惯例。”
百分之七十!
这个数字一出口,会议室里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县里几位领导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百分之七十,这跟直接把矿山卖了有什么区别?
这要是传出去,他们这帮人的乌纱帽还要不要了?
李金虎“腾”地一下就要站起来,却被叶凡用眼神按了下去。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叶凡身上,看他如何应对这几乎是最后通牒式的要求。
叶凡却笑了。
他没有愤怒,也没有紧张,反而靠在椅子上,身体微微前倾,用一口流利到让在场所有人,尤其是菲奥娜和梁文斌都瞠目结舌的英语开了口:
“Ms.Fiona,Ibelievethere’safundamentalmisunderstandinghere.Wearenotadesperatesellerlookingforabuyer.Wearearesourceholderlookingforasuitablepartner.Whatyoucall‘world-classtechnology’forcrushingstonesisn'texactlyrocketscience.Andyour‘management’,whilevaluable,isnotirreplaceable.Whatistrulyirreplaceable,istheresourceitself,andthelicensetooperateonthesoilofthePeople'sRepublicofChina.”
(菲奥娜女士,我想这里有个根本性的误解。我们不是一个急于寻找买家的卖家,我们是一个手握资源的合作方,在寻找一个合适的伙伴。您所谓的‘世界一流’的碎石技术,并非什么火箭科技。您的‘管理’虽然有价值,却也并非不可替代。真正不可替代的,是资源本身,以及,在中华人民共和国这片土地上的经营许可。)
这一口纯正的伦敦腔,像一颗炸雷在菲奥娜的耳边响起。
她脸上的职业笑容第一次出现了裂痕,蓝色的眼睛里充满了震惊。
叶凡没有给她反应的时间,转头看向一脸惨白的梁文斌,又换回了中文,语气里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揶揄:
“梁经理,看来你给菲奥娜女士的汇报,不太全面啊。你是不是忘了告诉她,我们黑山屯采石场,已经是江城铁路分局未来三年道砟的‘唯一指定供应商’了?我们的石头,早就不是普通的石头了,已经是能直接变现的‘金子’。所以我们今天坐在这里,不是在讨论怎么把石头变成金子,而是在讨论,怎么把一座金山,更高效地挖出来。这个前提,你没讲清楚,让你的老板产生了误判,这可是严重的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