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九点半,前门大栅栏旁的那条胡同口,显得异常安静。~x?h·u/l_i-a\n,.+c/o′m_
周围的街坊邻居似乎都嗅到了一丝不寻常的气味,早早地收了晾晒的衣物,关紧了自家的门窗,只敢从门缝里偷偷向外张望。
秦武靠在自行车上,嘴里叼着根没点燃的烟,心里像是有只猫在挠。
他已经来回踱了十几趟步,每一步都踩得青石板邦邦响。
“我说,你就不急?”他终于忍不住,凑到叶凡跟前,压低了声音,“那什么李麻子,万一是个滚刀肉,不吃你这套,直接带人来把咱们给砍了怎么办?这可是京城,天子脚下,咱们人生地不熟的。”
叶凡正蹲在墙角,饶有兴致地观察着一群蚂蚁搬家,闻言连头都没抬,只是淡淡地回了一句:“他不敢。”
“你怎么就那么确定?”秦武给问住了。
“因为偷东西的人,最怕的不是被人打,而是被人当众揭穿他偷了东西。尤其是,当你知道他把赃物藏在哪儿的时候。”叶凡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土,目光投向胡同深处,“你看,这不就来了。”
秦武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只见胡同里,浩浩荡荡地走来了一群人。
为首的,是一个四十岁不到的男人,身材壮硕,剃着个板寸头,穿着一件黑色的确良衬衫,领口敞开,露出胸口黑乎乎的护心毛。
他走路的姿势很横,两条腿像是不会打弯,一步一晃,刻意做出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
然而,他那张极力想表现出狰狞的脸上,左边那块铜钱大小的疤痕却在微微抽搐。
他的眼神虽然凶狠,但瞳孔深处,却藏着一丝怎么也掩盖不住的惊慌和色厉内荏。
他就是李麻子。
在他身后,跟着七八个流里流气的年轻人,手里有的拎着扳手,有的扛着木棍,簇拥着他,像是众星捧月。.m!y.j\s,c¢h`i\n¢a^.′c`o¨m!
昨天那个瘦高个也在其中,只是他今天缩着脖子,躲在人群后面,根本不敢和叶凡的目光对视。
“你就是叶凡?”李麻子在距离叶凡五米远的地方站定,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充满威胁,但那略微发颤的尾音,还是暴露了他的底气不足。
秦武往前站了一步,身上那股子从尸山血海里闯出来的悍勇之气瞬间迸发,冷冷地盯着对方。
那七八个小混混被他这眼神一扫,顿时觉得脖子后面凉飕飕的,下意识地就往后缩了半步。
叶凡却轻轻按住了秦武的肩膀,示意他稍安勿躁。
他脸上依旧挂着那副人畜无害的微笑,往前走了两步,像是跟老朋友打招呼一样。
“麻爷,久仰了。自我介绍一下,叶凡。”他伸出手。
李麻子看着他伸出的那只干净修长的手,一时间竟有些不知所措。
他想象过一百种见面的场景,可能是剑拔弩张,可能是破口大骂,但他从没想过,对方会是这么一副客客气气,甚至有些文质彬彬的模样。
这让他准备了一路的狠话,全都堵在了嗓子眼,不上不下。
“哼,少来这套!”李麻子没有去握手,而是梗着脖子说道,“我不管你是谁,有什么来头。这前门的地界儿,讲的是规矩!这院子,我看上了,就是我的。你们识相的,赶紧滚蛋,不然,别怪我手底下的兄弟们,不知道轻重!”
他话音刚落,身后的混混们立刻发出一阵怪叫,挥舞着手里的家伙,试图营造出一种压迫感。
叶凡笑了,收回手,揣进了兜里。/零~点!看¨书^ *芜,错\内′容?
“麻爷,别动气。你看你,脸上的疤都气得发紫了。”他慢悠悠地说着,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的耳朵里,“说起来,你这道疤,我好像听人说过。是十三年前,在丰台机务段,为了抢一个馒头,被人用火钳给烫的吧?当时你还哭着喊‘爹’来着,说再也不敢了。”
“嗡”的一声,李麻子的脑袋里像是炸开了一个响雷。
他整个人都僵住了,眼睛瞪得像铜铃,死死地盯着叶凡,脸上的肌肉不受控制地剧烈抖动。
这道疤,是他这辈子最大的耻辱!也是他心里最深的秘密!
当年他还是个半大孩子,在机务段当学徒,因为嘴馋偷吃老师傅的馒头,被人家拿烧红的火钳按在了脸上。
这件事,是他发迹之后,最忌讳别人提起的。
知道这件事的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