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琉璃埋首于书案,和津岛国的贸易细节繁复如麻。′咸·鱼/墈*书,王· `毋?错\内¢容\
这几日,琉璃坊上下都围绕着这件事运转。宋徐整理出的香料清单与标准化流程堆在案头,赵诚关于成本、利润与风险的估算也列得密密麻麻。每一项都需要她亲自过目、权衡。时间紧迫,高桥使者离楚的日子越来越近,她必须尽快拿出一个周全的方案。
夜色已深,她揉了揉眉心,思绪却仍无法停歇。海外贸易的巨大利润固然诱人,但其中潜藏的风险也让她心头沉重。西域王子那边的动静尚未探明,和津岛国的合作又牵扯甚广,琉璃坊仿佛站在了一个命运的岔路口。
她专注于眼前的卷宗,连院门开启的轻微声响也未曾留意。
萧奕踏入家门时,迎接他的只有空寂的厅堂和摇曳的烛火。他难得提早结束了衙门里的事务,想与妻子共进晚餐,哪怕只是简单的家常便饭。然而,屋子里冷冷清清,没有饭菜的香气,也没有等待他归家的人。
他站在厅中,环顾四周。桌椅依旧是原来的摆设,只是似乎蒙上了一层不易察觉的灰尘。他想起上次争吵后,他主动道歉,承诺会支持她的事业。可支持,不代表无止境的等待和被忽视。
心中的那点不快,如同投入水中的墨滴,悄无声息地扩散开来。·珊-芭~墈\书*徃· ^嶵′薪,蟑′节.埂′欣.筷_他没有去点亮更多的灯,只是在主位上坐下,静静地等待。时间一点一滴流逝,烛火噼啪作响,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
不知过了多久,院外传来熟悉的脚步声。
林琉璃推门而入,带着一身夜露的寒气和挥之不去的疲惫。她看到坐在黑暗中的萧奕,愣了一下。
“你回来了。”她开口,声音有些沙哑。
萧奕没有起身,也没有看她。“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刚过亥时。”林琉璃放下手中的一个小包袱,里面是几份刚从赵诚那里拿回来的核算底稿。
“亥时。”萧奕重复了一遍,“琉璃坊的事情,就真的那么忙?忙到连家都不回了?”
林琉璃听出他语气里的不满。她走过去,想解释:“今天和赵掌柜、宋徐他们核对和津岛国贸易的细节,事情比较多,所以耽搁了。”
“和津岛国,和津岛国!”萧奕猛地站起身,声音陡然拔高,“你嘴里除了琉璃坊,除了生意,还有别的事情吗?还有这个家吗?”
林琉璃被他突如其来的怒火震住。!x^d+d/s_h.u¨.`c+o~m,“萧奕,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做这些,难道不是为了我们这个家吗?”
“为了家?”萧奕反问,带着一种嘲讽,“这个家现在对你来说,是不是只剩下提供一个睡觉的地方了?我今天特意早回,想和你一起吃顿饭,可你呢?你人在哪里?”
“我……”林琉璃一时语塞。她确实忙得忘记了时辰,也忘记了提前告知他会晚归。她感到委屈,“我并非有意如此。只是这笔生意关系重大,我必须全力以赴。”
“全力以赴?”萧奕步步紧逼,“你的全力以赴,就是把我,把这个家,都抛在脑后?林琉璃,你告诉我,在你心里,到底是琉璃坊重要,还是我重要?”
这个问题像一根刺,扎进了林琉璃的心里。她觉得疲惫不堪,不仅仅是身体上的,更是心力上的。“萧奕,你能不能讲点道理?琉璃坊是我的心血,也是我们未来的保障。这和你在我心里的位置,是两回事,不能混为一谈。”
“怎么不能混为一谈?”萧奕不依不饶,“你现在一天有多少时间是在琉璃坊?又有多少时间是在家里?我们上次好好坐下来说话是什么时候?你上次问我衙门里的事情顺不顺心又是什么时候?”
一连串的质问让林琉璃哑口无言。她仔细回想,确实,最近这段时间,她所有的精力都扑在了和津岛国和西域王子的事情上,对萧奕的关心少了许多。家里的事情,也多是交给下人打理,她很少过问。
她试图辩解:“我知道最近忽略了你,我很抱歉。但现在是非常时期,等忙过这一阵……”
“等忙过这一阵?”萧奕打断她,“上次你也是这么说的。上上次也是。林琉璃,你的‘这一阵’,到底有多长?是不是要等到我忍无可忍,这个家散了,你才算忙完?”
“萧奕!”林琉璃提高了声音,“你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我做的这一切,最终受益的难道不是我们两个人吗?难道你希望我像别的妇人一样,只困于后宅,相夫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