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东西二府里,贾母的地位无人能及。
即便是贾家族长贾珍,在贾母面前也得乖乖跪下行礼请安。此刻,贾赦、邢夫人和王夫人齐刷刷地跪在屋里,听到贾母这番话,一个个吓得脸色苍白。这要是传出去,大房和二房恐怕都得从荣国府搬出去!贾赦也不知是谁告的密,急忙跪着向前,急切地解释道:“母亲,您别听那些下人胡说,我只是想管教一下他。”他顿了顿,继续说道,“也不是我叫他去的,是他自己一大早找上门的。再说,他还没成亲,得的银子本就是公中的。”贾母胸口起伏不定,看着这个不成器的大儿子,最终还是叹了口气。“早些年你……算了,以后那孩子也不用每天来给你请安了,你也少去管教他!”她语气稍缓,但依旧严厉,“你如果用在正道上的事缺银子,自己从公中取,别去苛责铨哥儿!”原本贾母想说知道大儿子也有委屈,但一想到他当年做的那些糊涂事,最终还是没说出口。贾母心里清楚,荣国府的正院不能空着,于是便让小儿子搬进来主持家务。可眼下王夫人也在场,邢夫人就算有不满,也不好开口。毕竟,贾母再怎么偏心小儿子,也不希望自己的两个儿子闹得不和。“是是是,儿子一定不会去招惹那孽障,母亲您别生气了。”贾赦连忙表态。“都是儿子的错,母亲您可得保重身体啊!”邢夫人也跟着赔罪。邢夫人本来就没机会说话,一旁的王夫人见状,也劝了几句。今天本来是来给贾母请安的,谁知刚进院子,就看到府上的管事们跪了一地。进了屋,更是见到贾赦和邢夫人跪在地上。贾母的目光一扫,王夫人也赶紧老老实实地跪了下来。看到大儿子这样,贾母心里既心疼又生气,最后还是摆了摆手说:“都起来吧,都是上了年纪的人了。”“今天叫你们来,就是想告诉你们,荣国府是靠两代人的努力才打下来的基业!”贾母语气严肃。“现在宁荣二府的主脉,就这一个有出息的。你们也别觉得我偏心,荣国府的家业就这么多,每年的收入和开销你们也都清楚。”“如今贾家的爵位是留给琏儿的,就算他再不济,也能承袭个三等将军爵位。”“而我这一屋子的压箱底儿和带进来的嫁妆,都是给宝玉的。”“你们两房,一个得了爵位,一个得了家私,各得其所。”贾母的话掷地有声,算是给这件事定了调。“铨哥儿这孩子,啥都没有,全靠自己拼,怎么就没人能容他呢?!”“今天吴家那帮人不规矩,得好好收拾一顿,不然以后你们还怎么当这个家?”听到这两句话,王夫人才反应过来,自己是被牵连了。吴新登家的这两年确实常来自己这儿,但自己从没给过什么明确表示,对吴家也没说过什么出格的话,就是怕惹得贾母不高兴。不过,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王夫人赶紧表忠心:“老太太您放心,该打该罚的,我绝不会手软,也不会让人有不该有的念头。”“现在贾家还得靠您老人家多沾点福气呢!”贾母揉了揉鼻梁,想了想说:“吴家毕竟是我带进来的,这么多年了。哎,算了,别闹出人命。”“二太太你也信佛,做这些事别坏了你的福气。”“待会儿让他再去挨十棍,以后好好做事吧!”王夫人心里一阵不痛快,合着自己这是白受罪了? 打一顿板子,吴新登还是该干啥干啥?早知道刚才犹豫一下,说不定银库管事就能换成周瑞了!贾母发了一通脾气,这会儿显得有些累了。挥挥手让大家退下,转头对鸳鸯说:“唉,这些年家里养的孩子们都成了废物,怎么就没人看出铨哥儿的本事呢?”“贾家将来能指望谁?老大又娶了个小妾,老二整天跟那些清客闲聊。”“现在元春那边一点消息也没有,家里总算是出了个铨哥儿。”“本来想着既然没个争气的,我就好好享受几年,能活多久算多久。”“现在倒想看看,铨哥儿以后会怎么做,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鸳鸯在后面一边给贾母捶背一边笑着说:“老太太也别太担心,大老爷享乐惯了,反应自然慢些。”“老太太不是常说,早些年先荣国公在的时候,家里也是一片兴旺吗?”“现在就先看看铨哥儿能做成什么样,也别急着替他说话。”贾母摇了摇头,这丫鬟虽然聪明,但到底还是见识短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