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的那位,在世时官至一品太傅,深得陛下信任。
但如今……
思及南州祭坛事变,那皇帝都易主了,谢府这个前朝旧臣,自然也被裹挟着左右难为,此时正值朝廷风雨飘摇,前来谢府奔丧的人少之又少,院中只有几个亲眷在场。
谢鸢将眼神落在始终跪在西北角的男子身上。
相隔数尺,她都闻见了这人身上酒气滔天。
年纪相仿,又能得谢晋如此纵容的,会是谁?
谢瑜?
那个二房小叔?
“大胆!”谢晋一声怒斥,将谢鸢的思绪迅速拉了回来。
谢晋狠狠地看着谢鸢,又仿佛在透过谢鸢看别人,他厉声呵斥:“放肆,你久未归家,还不快到你祖父面前磕头尽孝!?”
久未归家。
谢鸢细细品着这四个字,说得好像,是她自己不愿回来似的。
当年谢鸢被赶下山门后,谢晋亲自给她写信,说娘亲月息被她气的命绝一线,她这才回了谢府。
可到了谢府门前,当时的谢家家主,哦——
也就是她祖父,竟硬生生挡在门前,拒绝谢鸢入府探视。
当时谢鸢身负魂鞭重伤,跪在地上苦求三日,才换来了看娘亲一眼的机会。
想到这事,谢鸢唇角扯出一抹讥笑:“磕头尽孝?”
“我倒还要庆祝这老东西终于死了——”
话音落下,院内众人纷纷惊愕的看向谢鸢。
她说什么?
许氏一口气憋在心头,险些缓不过来,连一旁劝慰过谢鸢的李仆妇都是一脸震惊。
这嫡姑娘是不是疯了?
谢晋被气得发抖,脸色阴郁,眼睛死死的盯着谢鸢。
这个逆女,回来就是来找茬的!
他扬起巴掌,抬手就要像谢鸢打去。
看见这幕,许氏连忙抱住了谢晋手臂,这是做什么?看来他们谢家这疯病真是遗传的,这谢鸢好歹也算个修士,况且五年过去,修为定然恢复个七七八八,谢晋还真当对方是五年前受了重伤的小丫头呢!?
这一巴掌若是真的打下去,许氏都能料想到,按照谢鸢那个脾气秉性,会如何大闹一番。
她死死压住谢鸢胳膊,颤声劝道:“老爷不气。”
“走开!”谢晋这次动了大怒。
他今天非要教训这个不孝女!
“胡闹。”
堂后突然出现一道沙哑声线,打断了这场闹剧,谢晋的脸阴沉如水,收了动作。
众人纷纷起身,看向堂后之人。
谢老夫人一袭深紫色锦缎长袍,袖口处镶嵌着繁琐的金线祥云,头发梳得一丝不苟。
她面容虽已布满岁月痕迹,但眉眼间依旧透着一股凌厉,眼神扫过来时不怒自威,院内之人敛了神色。
谢老夫人缓步走入正厅,手中握着一根紫檀木拐杖,所过之处,仆人纷纷低头退至一旁,连呼吸都轻了几分。
她目光扫过厅内众人,最终落在谢鸢身上,眼神中带着几分审视与探究:“你是谢鸢?”声音低沉缓慢,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谢鸢点头,却没有说话。
对于这个祖母,她是极为陌生的。
记忆中,谢老夫人常是一副威严模样,五岁之前,谢鸢少有关于她的记忆。
至于五年前回谢府那回……
谢鸢眉头一皱,那回怎么没在府中看见她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