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能继续往下说:“你要封闭七情六感,不再为这些事情扰乱思绪,待能做到冷眼旁观,才能从无数失败的结局中,提取‘不变之数’,而那‘不变之数’,正是破镜的关键。”
“至于最后一步,破镜……”问溪兰话音渐隐,不知如何开口。
谢鸢见她神色为难,忍不住问:“可有不妥?”
问溪兰叹了一声:“破镜时需要将精血融入魂剑,但现下你身上毫无修为,不知你是否还能召唤出你的本命魂剑。”
谢鸢静默片刻,碧血在她进入镜中之后毫无反应,她丝毫感觉不到对方的存在。
问溪兰又道:“甚至融入魂剑后,也无法避免出镜之后要遭受三衰六劫的反噬,布下此法之人,着实太过恶毒。”她眉间深深皱起,心头生起骇然。
如此心狠手辣之人,究竟与谢鸢是什么关系?
“三衰六劫是什么?”谢鸢问。
问溪兰抬眼看了谢鸢一眼,有些不忍开口,她深吸了口气,才道:“三衰,指的是精血枯、命火衰、灵根秽……”
精血枯,指的是困局之人破镜后,体内精血会如沸水蒸腾,发丝褪色,若要强行运功,则会浑身筋脉爆裂而亡。
命火衰,是指此人眉心命灯暗淡,镜中一年,折寿十载,寿元加速流失。
灵根秽,是说灵根蒙尘,吸纳灵气如口吞砂砾,从此所过之处,草木凋零。
“至于六劫,则是外厄与心魔交互缠身。”问溪兰越说,越觉得做局之人十分恶毒,忍不住出声问道,“究竟是何人引你入镜的?这般狠毒,待你出去后,可千万别放过她!”
谢鸢笑了笑,做局之人正是她那位小妈,平日人模人样的许氏。
谢鸢也着实好奇,自己究竟是哪里得罪了这位侧夫人,竟引得对方布下如此狠辣之术。
“外厄与心魔又是什么?”
问溪兰叹了口气,缓缓解释:“六劫,指的是天雷、业火、红尘、贪妄、枯寂……”
谢鸢数了数,这才五个,忍不住追问:“最后一个呢?”
“最后一个……”问溪兰顿了顿,“人劫。”
人劫,顾名思义,则是至亲至信之人,或因意外、或因误会,最终与困局之人成为命定宿敌。
可她的师傅、她的娘亲、她的小师妹忘笙,都已接二连三的离开了她,谢鸢闭上眼睛想了半天,都想不出自己在这世上。还有谁是她至亲至信之人。
芽玉吗?谢鸢垂了垂眼,她与那小狐狸虽然相识甚久,但要说至亲至爱,却也还算不上,况且她们缘分还浅,还构不成这最后一劫。
谢鸢一时觉得有些好笑,噗嗤一声竟真的笑了出来:“若我在这世上的至亲至爱之人,都已离开,我是不是便不受它所困了?”
问溪兰看着谢鸢,良久未语。
过了半晌,她才开口:“破镜之难,在于必遭反噬,谢姑娘,不如你就留在此处……”
问溪兰抿了抿唇,眸中划过一丝心疼,就如她师傅一般留在镜中,不也自得其乐吗,为何非要跳脱镜中,寻那烦恼呢?
可谢鸢却摇了摇头,缓缓道:“我有在意之人的魂魄留在地府,我要去渡她。”
问溪兰拧起眉,不解道:“可在镜中开了鬼门,你也可以进入地府。”
谢鸢笑了:“姑娘忘了,回溯镜只能‘拆因果’,不能‘断因果’。”
若要强行扭转,则会在心魔中越陷越深。
问溪兰陷入沉默,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棋行今日,死局,无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