裕王府如今进出的户部官员,己经到了一个壮观的程度,户部开月会人估计都不能这么齐全,一个尚书、三个侍郎齐聚,让外界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的人浮想联翩。
按道理说,大臣私自觐见皇子乃大不敬,扣你一个居心叵测,结党营私,干涉储位的帽子,一大家子就可以开开心心负枷锁,前往琼州看鲨鱼呲牙了。
御史们自然看见了这个突破口,输出全靠嘴的他们,居然默契地选择了装瞎。
可惜御史里不都是老油条,还有真把‘臣虽九死,不敢以谄言蔽圣听’当真的热血小年轻,在一帮老家伙的溢美之词下飘上了天,真去进言赵厉了。
然后他未来小半个月都必须卧床养伤,这些伤是年轻人的勋章,让他们能够加快变成老油条的速度,老油条们也得到了想要的信息——皇帝才是户部这次行动的幕后之人,赵厉活动了筋骨,真是各有所得。
裕王府内,刚刚结束了一场级别颇高的会议,初步验证土豆在都城的气候、土壤环境下能够茁壮生长,是时候开始在大晏各地开设实验田,测试不同环境下土豆的生长、收获变化情况。
任何一个国家,对待事关老百姓餐桌的问题,如何谨慎都不为过,不然就会像另一个世界,举着苞米的光头胖子一样,给国家整个绝世烂活,守着一片片不结穗的玉米饿死许多人。
户部官员陆续向赵长青行礼离开王府,作为文书赵恒开始将会议速记的记录补全,然后归纳备案,丝毫没有过年闲暇的感觉。
赵恒额头上因精神集中,出现细密的汗珠,赵长青则在思考难以启齿的话如何开口。
赵长青:“恒,听...听说陆遥以前喜欢叫你恒哥,还有‘小孩哥’,字经曰‘孩,小而笑也’,哥又通歌,细细思索还挺有趣的。”
赵恒继续整理记录,有趣?哪里有趣了,你要闲得慌帮我一起整理文书。
“嗯。”
“......”
赵长青还不甘心:“那个,听说陆遥要前往凉州,还有峨眉掌门相伴左右,那峨眉掌门肯定挺漂亮...”
赵恒抬起头,疑惑地看着赵长青,这样生硬的没话去聊别人的八卦,可不是父亲的风格,他究竟想要说什么?
论权赵长青己经算是大晏实际管理者;也不会是色,有裕王妃管着,又有母亲的前车之鉴,那么可能让他困扰的问题,剩下的只剩钱了。
赵恒尝试问道:“裕王府内还剩多少可用银钱。”
赵长青眼睛发光,对嘛,和聪明人聊天就是不用把话说明白,
“五百三十二两西钱零...”在身上左摸右摸,赵长青又摸出一些铜钱“零五十五、五十六....七十二文。”
执掌户部的大皇子,躺在大晏金库上的赵长青,府内居然只有五百多两银钱,这话说出去根本没人信,但这却是真实的情况,也是赵厉放心将户部交给赵长青的原因。
无数双眼睛盯着大皇子就等着他伸手,赵长青只能依靠岁俸和封地税收,勉强撑着大皇子的威仪,外面光鲜亮丽,王府内粗茶淡饭缝缝补补,这是才是裕王的常态,人总有欲望,赵长青的欲望看来并不在钱财美色。
如今赵厉将土豆之事全权交给户部,钱肯定不能户部出,不然一定会留下痕迹,同理也不能内帑出,这就让本来不富裕的赵长青雪上加霜。
“恒,户部许多官员这段都住在了试验田里,好多人除夕了都不曾回家,过年了需要表示一下的,这五百多两发下去,后面的试验田用度就有些困难了...”
赵长青但凡真有办法,都不会找到赵恒这来,他甚至都考虑过把王府里面的东西卖了,但是文玩字画急用就得被死死压价,远水救不了近火。
看着呼风唤雨的父亲窘迫地站在自己面前,赵恒虽然面无表情,心里却十分敬佩的,若是异地相处自己绝对做不到父亲这样循规守矩,肯定也得不到皇帝的信任执掌户部。
掏出了小荷包,赵恒拿出了一张一千两的崔家银票:“那五百两还是自己留着吧,有零有整也不嫌弃丢人!”
赵长青接过银票立刻递给了身边的侍从,让他前去处理赏赐事务,一边还对着赵恒谄媚,完全没有大皇子的架子:“不愧吾家乳虎,谢恒哥救急。”
父亲学陆遥的样子逗得赵恒哭笑不得:“您是我父亲不是师父,这辈分乱了!”
“没事没事,你管我叫爹,我管你叫哥,各论各的...”赵长青脸上的笑容慢慢收敛“而且,当你不安心当崔家一个富家子,三番两次过来找我的时候,你就己经不是我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