豫州西边州界上,青山县安静祥和,县衙外的告示牌上正在张贴新的线索悬赏,不少附近的县城都出现了死人复活走路的消息,而且从时间排序上看是自西向东蔓延的,估摸着应该很快就到青山县。\x~x`s-c~m¢s/.?c·o¨m?
奇怪的是报官的都是邻居和路人,死者家属们却讳莫如深,一般这样的情况官差出面恐吓一些,也就有了结果,或是联合江湖骗子装神弄鬼,或是逝者家属思念成疾,可是好巧不巧,这些都是北伐阵亡军人的家属,除非证据确凿没人敢吓唬动刑。
县丞的手不断敲击着桌案,桌上几封并州送过来的油纸包裹信件让他坐立不安,嘴里忍不住嘟嘟囔囔。
“这都什么时辰了,李卫风怎么还不来啊,年轻人就是不靠谱,一点不似他爹稳重!”
话音刚落,一名驿差打扮的年轻人背着背篓,风风火火地跑了进来。
“县丞大人,抱歉来晚了,我这就出发送抚恤月钱。”
看见朝气蓬勃的年轻人,县丞呵呵一笑:“东西买到了?”
年轻人兴奋地从腰间拿出一把雁翎刀,上面有江海钢铁的标记,刀把上的坠饰是一个将军模样的小铜人。
“买到了!陆遥大将军同款样式的雁翎刀,虽然不如两百把腾龙宝刀削铁如泥,砍个大棒骨也不会卷刃,上面还有陆遥将军的签名拓印,有此利器山贼宵小不敢近身,孤魂野鬼莫敢上前~”
“你还不如说这把刀壮阳,老夫可能还有些兴趣。”
老不修们的荤段子李卫风权当没听见,县丞大人无奈摇了摇头,李卫风的父亲李老头年事己高,走不得这许多山路,为了不耽误事便将驿差的职责让给了儿子,自己在家务农。
李卫风自幼习武,吃得苦,跟着父亲送过无数书信,天生的驿差材料,就是有些年轻人都有的通病——莽撞,还非常崇拜陆遥将军,好几次想投身军旅都被自己父亲撵了回来,最后只能买了一把雁翎刀聊以慰藉,然后吃上小半年的粗粮咸菜。
县丞大人指了指桌上的书信:“崤山村,张家二郎出发北伐前的家信,里面有五钱银子孝敬礼部的,还有一把红木鎏银梳子、一根银簪子,给他娘和媳妇的。?c¨h`a_n~g′k′s¢.+c~o/m_”
李卫风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崤山村?张家二郎,他不是早就死在战场上,尸体送了回来下葬一个多月了,上次她们家的抚恤月银还是我和我爹去送的,没搞错人吧。”
县丞无奈点了点头:“是她们家,前线士兵的家信,得过随军监军处仔细检查,然后送到兵部,之后又是礼部,前两个不会为难他们,但是礼部这边你要是敢不塞点好处银,信莫名弄丢了,也就丢了......”
县丞指了指李卫风手上的雁翎刀,比划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话说得极其模糊。
“这不是...那啥....然后...是吧~礼部大乱,他们手上挤压下来的前线信件,也就拖延了很久。”
“您是说,陆遥大将军把崔侍郎脑袋摘下来的事情,这事我熟啊~说书先生这段我都快能背下....哎哟!”
李卫风挨了县丞一脑崩,疼得龇牙咧嘴,后怕之余县丞轻揪着李卫风的耳朵。
“嘘嘘嘘!他们是民,崔家不会理会,你可是吏!让崔家的爪牙知道了,你全家都得被挤兑,可长点心吧你这冒失鬼!身上没超过五两银子吧?”
“没有!县丞大人,我走了。”
李卫风揉了揉耳朵没有还嘴,心里还是非常不服气的,抄起桌上的几封书信就往外走,以他的脚程太阳没落山就走能到崤山村的张家,看着年轻驿差离开的背影,县丞忍不住叹了口气,这个家伙真让人不省心。
大晏的抚恤绝不吝啬,可丰厚的抚恤金也会引来很多麻烦,所以也就出现了抚恤月钱,由当地军镇监军核查,将抚恤银纳入县库保存,每月发放抚恤百分之一,持续九年,驿差每次护送能抽取两百文运输钱。
张家只剩下一名老大娘,一名新寡妇,还有岁半的孩童,好在这那儿媳有些见识,选择了抚恤月钱而不是一次性发放,听说邻村的老汉刚得了儿子的抚恤银,后脚就进了赌场,潇洒了两天之后,他的儿子白死了。′如/文¢王¢ /蕪^错¢内¢容\
手里捏着皱巴巴的书信,李卫风回想起了那个慈祥的大娘,心里烦闷如同一团乱麻,不知道大娘看到这份儿子出征前的书信,勉强粘回的心又会碎成什么样,不幸中的万幸,就是没人敢拿里面的好处银了,这样一看大将军还是帮到许多许多人,不愧是我李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