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郅来到江春和住处时,她正坐在书案前,在一本账册上写写画画,将今日收到的礼物一一记好,账册旁整齐地码着十来个小匣子。*天<=(禧?¥小%$说*1ˉ网·^ ?*最\a-新^_章′`节¤?更μ新??¨快,¨ˉ
见到恩公来,江春和有些惊讶,不过想到这原本就是恩公家,他来去自如,遂很快搁下笔,上前招呼。
“恩公可是有事找我?桌椅有些乱,我还没收拾好,你先坐这儿。”
她玩了一天,面上却不见一丝疲惫,仍是活力满满,面色红润,从里屋搬出一张椅子放到书案旁。
沈郅面色淡淡,也看不出在自己家里被人热情招呼是个什么样的心情。
他顺势扫过账册,将上头圆润的字迹尽收眼底,翻手拿出那只木匣子,推到对面。
江春和从善如流地拿起,打开发现是一本古法食谱,正是自己寻了许久却毫无头绪的那本,顿时双眸发亮,双手将其捧起,眼巴巴瞅着沈郅。
“恩公是要将这个送我作生辰礼物吗?”
被那双晶亮有神的凤眸盯着,沈郅短暂地默了默,微微撇开脸,“别人赠的,你收着吧。”
他说的含糊其辞,江春和也只以为这是旁人曾送给恩公的藏书,他用不着,转而送给自己,毕竟自己兢兢业业养他呢!
得了回答,江春和放心地翻看起来,那爱不释手的模样,仿佛捧着的是个绝世美人。¢萝·拉+小.说. /更-新·最.全\
听着书页簌簌声,沈郅莫名有几分不如心,眸光一转,又从袖中取出一块令牌。
“还有一事,即日起,你便以铁卷参事的身份留在衒机司,之后护送柔宜县主出嫁,你与我一道。”
柔宜县主便是太后为联姻铺路,赐封安佳期的爵位,虽无食邑,但名头上好听,也显处这桩婚事的重要。
江春和也知道这位新鲜出炉的县主,闻言讶异地捧起那枚古朴的铁牌,左摸摸右摸摸,想不到她刚及笄,就要吃官粮了!
她有点新奇和激动,但还是按耐住,先问道:
“恩公,这么做会给你惹麻烦么?”
她虽没参加过科考,不清楚衒机司究竟是个什么规制,但也多少知道官粮不是那么容易吃的!
沈郅闻言,垂眸瞥她一眼,幽深长眸在昏黄烛火映照下融化了几许冰冷,瞧着比平素放松不少。
“可能会。你读过书?识字?”
实际上铁卷参事虽是官职,可领一份俸禄,却并无品级,没人会拿这个攻讦他,但见江春和那小兽一样试探又依赖的眼神,那一瞬间,他也不知道自己搭错了哪根弦,就觉得不说些什么好像亏了。^j+y*b/d+s+j\.!c-o′m-
反正今日己经撤了一个谎,再扯一个,如指诸掌。
他提的随性,江春和却较真起来,觉得自己好像被看扁了,激起了浓厚的胜负欲,不由得扬声为自己辩驳:
“我交过束脩的!虽然不太爱读书,但西书五经,史策论判我也都学过!”
江春和的娘莫氏学识出众,尚在世时,常常亲自教导她,也就是莫氏去后,她阿爹也是个不爱读书的糙汉子,舍不得太管教她,她的课业才变得可有可无起来。
学是学过,但许多典籍都还给娘亲了。
不过这些江春和没敢和恩公说,决定往后偷偷地用功,不给别人抓住恩公小辫子的机会。
沈郅又瞥了眼账册上圆润的有些滑稽可爱的字迹,对此不置可否,转而恢复了熟悉的淡漠冷脸。
“此行送嫁前途未知,乐安郡王妃曾是先仁康皇帝身边的女官,或许她曾见过你养父,所以到了乐安郡王府后,你务必打起十二分精神,一旦发现任何异常,都要及时告知于我。”
事关自己,江春和比任何人都知轻重,也明白过来恩公如此安排的原因,立刻收敛情绪,重重点头。
见她如此乖觉,虽有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因素在,沈郅仍是莫名有些手痒。
他克制地将视线从对方毛茸茸的发顶挪开,起身离开这间格外烛明照暖的屋子。
江春和瞅着沈郅迅速消融于夜色的身影,复又拿过账册,提笔在上头写下一行字,送礼人署名——小白菜。
这大半年来发生了太多,以至于及笄生辰与自己曾经想象的大不一样。但不论如何,这一日如期而至,她还好好的活着,并未愧对娘与阿爹的教导,即便未来的路充满了未知与危机,江春和也打定了主意与之搏斗到底。
……
是夜,宋宅西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