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卯时。\r?u?w*e+n?5·.-o,r/g`
天色尚未完全亮透,一辆极其普通、甚至可以说有些破旧的青黑色马车,悄无声息地驶出了靖王府的侧门,汇入了京城清晨开始逐渐喧闹的车马人流之中,朝着南方疾驰而去。
马车内,布置得却远比外表看起来舒适。厚厚的软垫,精致的茶具,甚至还有一个小小的炭炉,燃着银丝炭,散发着融融暖意。
萧烬闭目靠在车壁上,似乎在养神。他换上了一身深灰色的普通武士服,敛去了平日的王侯威仪,看起来更像一个行走江湖的富家公子。只是那周身散发的冷冽气场,依旧让人不敢轻易靠近。
沈鸢则穿着那身萧烬送的湖蓝色劲装,外面罩着一件灰色的斗篷。劲装裁剪合体,面料舒适,确实比她之前那些宽大的内侍服或大家闺秀的襦裙方便得多。她坐在萧烬对面,目光看似望着窗外飞逝的街景,实则……心思百转。
这是她第一次,真正意义上地离开京城,踏上这个陌生时代的土地。前方的南疆,充满了未知和危险,但也……充满了奇异的吸引力。
更让她心绪复杂的,是身边这个男人。
只带她一人同行……这其中蕴含的信任和……某种程度的依赖,让她感到受宠若惊,也压力巨大。她知道,从踏上这辆马车开始,他们两人的命运,就更加紧密地捆绑在了一起。荣辱与共,生死相依。
马车驶出京城,速度渐渐加快。官道两旁的景物飞速后退,城镇、村庄、田野……如同画卷般在眼前展开。.搜`搜?小~说′网, /最`新¢章?节*更\新/快,
最初的新奇感过后,旅途开始变得枯燥而……颠簸。古代的道路远不如现代平坦,即便是官道,也时常坑洼不平。马车行驶在上面,摇摇晃晃,让本就有些晕车的沈鸢感到阵阵不适。
她强忍着胃里的翻腾,脸色有些发白。
一首闭目养神的萧烬,似乎察觉到了她的异样,缓缓睁开了眼睛。
“不舒服?”他问道,声音依旧平淡,但似乎……比平日里少了几分冰冷?
“有……有点晕车。”沈鸢有些不好意思地承认。她堂堂法医,竟然会晕古代的马车,说出去都丢人。
萧烬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只是从旁边的一个暗格里,拿出了一个小小的锦囊,递给她。
“闻闻这个。”
沈鸢疑惑地接过,打开一看,里面装着一些干枯的、散发着清凉气味的……姜片和薄荷叶?还有几粒……梅子?
【这是……晕车药的古代版本?】她心中失笑,却也有些感动。没想到这位冰山王爷,竟然还准备了这个。
她依言将锦囊放在鼻尖轻嗅,那股清凉酸甜的气味,果然让她胃里的不适感缓解了不少。
“多谢王爷。”她轻声道。
萧烬“嗯”了一声,重新闭上了眼睛,仿佛刚才那个小小的举动,不过是随手而为。
但沈鸢却知道,这个男人,并非真的冷酷无情。?j!i.n-g?w+u\x¢s-.^c′o′m/他的温柔和体贴,只是隐藏得极深,如同冰山下的暖流,需要仔细体会,才能感受到那一点点……不易察觉的温度。
接下来的几天,两人便在这摇摇晃晃的马车中,日夜兼程,一路南下。
为了掩人耳目,他们选择的路线并非最繁华的官道,而是相对偏僻一些的驿路。白天赶路,晚上则在驿站或者……荒郊野外的破庙、山洞中歇脚。
条件虽然艰苦,但对沈鸢来说,却也是一种新奇的体验。她看到了不同于京城繁华的、更真实的古代社会风貌;也见识到了这个时代普通百姓的淳朴和……艰辛。
而与萧烬的朝夕相处,也让他们之间的关系,在潜移默化中发生着变化。
没有了王府的规矩束缚,没有了旁人的目光注视,两人之间的交流似乎……也变得随意了一些。
沈鸢不再总是小心翼翼地维持着“顾问”的本分,偶尔也会跟他聊起一些……在她看来很平常、在他听来却很新奇的“现代”观念。比如,“人人平等”(虽然她只敢点到即止),比如“科学防疫”(在遇到有瘟疫传闻的小镇时),比如……男女之间也可以有纯粹的友谊(当然,这个话题通常会换来萧烬一个冰冷的白眼)。
而萧烬,似乎也渐渐习惯了身边有这样一个“聒噪”却又总能带来惊喜(或惊吓)的女子。他话依旧很少,但不再总是拒人于千里之外。他会默许沈鸢在他看书时,凑过来好奇地问东问西;会在她因为赶路而疲惫不堪时,不动声色地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