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钻心的刺痛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奇异的、混合着冰凉与麻痹的舒适感。_求¨书+帮^ ?追-嶵*薪~章?洁\手腕上的疼痛并未完全消失,而是沉淀下去,变成了一种可以忍耐的、潜伏在深处的钝痛。那股清凉苦涩的气味萦绕在鼻尖,混杂着血液的腥甜和泥土的芬芳,形成一种诡异而原始的“药”味。
我小心地调整了一下坐姿,尽量不发出任何声响,目光却不由自主地再次投向那个佝偻的背影。草药确实有效,这无疑暂时缓解了我的生理痛苦,却加剧了我内心的疑虑和不安。这个老人,他到底是谁?他似乎对墙外那些东西了如指掌,甚至有克制它们的方法。他救了我们,却又用那种近乎冷酷的方式约束着我们。他的存在本身,就像这间小屋一样,充满了谜团和危险。
就在这时,一阵极其细微的、仿佛指甲刮过粗糙木板的声音,从靠近门口的那面墙壁处传来。/t^a+y′u¢e/d_u·.·c/o-m-
“窸窣……窸窣……”
声音很轻,断断续续,但在死寂的环境下,却如同鼓点般敲打在每个人的心上。
我瞬间屏住了呼吸,全身的肌肉都绷紧了。小赵更是吓得一个激灵,原本稍稍放松的身体再次蜷缩成一团,死死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惊恐的眼睛透过指缝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又绝望地望向我。
老人的动作再次停顿了。
这一次,他没有悬着小刀,而是将其轻轻放在了桌面上。他那布满褶皱和老年斑的脖颈极其缓慢地、带着一种仿佛生锈齿轮转动的僵硬感,微微向声音来源的方向偏转了一丝角度。他没有回头,甚至没有明显的动作,但我能感觉到,他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那细微的声响上。?叁,叶¨屋. ¨免·沸+岳\黩,
屋子里的空气仿佛凝结成了实体,沉重得让人喘不过气。油灯的火苗似乎也感受到了这股压力,跳动得更加微弱,光线昏暗下去,让角落里的阴影显得愈发深邃。
“窸窣……沙沙……”
声音还在继续,甚至比刚才更清晰了一点,带着一种令人头皮发麻的、缓慢而执着的意味。它似乎就在墙的另一边,紧贴着那薄薄的、布满裂纹的泥墙。
恐惧像冰冷的毒蛇,缠上了我的心脏。老人的警告是“安静待着”,可现在,外面的东西显然没有安静待着。它们在试探?在寻找突破口?
我看到老人那枯瘦的手,再次伸向了桌上的草药堆。但他这次没有去拿那些叶子或者粉末,而是拿起了一小撮看起来像是干枯苔藓、颜色灰败的东西。他将那撮苔藓放在手心,另一只手拿起桌上一个破旧的、似乎是某种动物头骨制成的小碗,碗里还残留着一些暗褐色的液体。他将苔藓浸入那液体中,然后站起身。
他的动作依旧缓慢,每一步都像是承载着千钧重量,却又带着一种奇异的稳定感。他走到那面发出声响的墙壁前,背对着我们,将那沾满了暗褐色液体的苔藓,轻轻地、仔细地按在了墙壁上发出声音的那一区域。
没有声音,没有光芒,甚至没有任何可见的变化。
但那“窸窣”的刮擦声,却骤然停止了。
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了喉咙,墙外那未知的存在瞬间安静了下来。
老人保持着按压墙壁的姿势,静立了数秒,如同风化的岩石。然后,他才缓缓收回手,将那用过的苔藓随意丢在地上,转身,慢吞吞地走回长凳,重新坐下,再次拿起了他的小刀和未处理完的草药。
从头到尾,他没有看我们一眼,没有说一个字。
屋子里恢复了之前的死寂,但感觉己经完全不同。如果说之前的寂静是压抑的、等待的,那么现在的寂静,则充满了警惕和一种更深层次的恐惧。我们亲眼见证了老人用一种无法理解的方式,再次逼退了墙外的威胁。
小赵的身体抖得更厉害了,牙齿轻轻磕碰着,发出细微的“咯咯”声。我能感觉到自己的后背己经被冷汗浸透,紧贴着粗糙冰冷的墙壁。
手腕上的清凉感还在持续,但我的心却沉入了更深的冰窖。这间小屋,这个老人,外面的浓雾和怪物……我们到底闯入了一个怎样的地方?所谓的“活下去”,又需要付出怎样的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