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入废墟的瞬间，脚下传来“嘎吱”的轻响，是踩碎了焦黑的木炭和厚厚的灰烬。?晓*税~C·M,S_ ·追^嶵·歆/漳′节~空气中的焦糊味更加浓烈，几乎要将肺部灼伤，其中还夹杂着一种难以形容的、仿佛是油脂燃烧后残留的腥腻气味。

光线从屋顶坍塌的巨大豁口和歪斜的窗框透入，被浓雾过滤得惨淡无力，将废墟内部照得明暗不定。焦黑的梁柱如同扭曲的肋骨，支撑着残破的屋顶，随时可能再次坍塌。地面上覆盖着厚厚的灰烬，深一脚浅一脚，每一步都扬起黑色的尘埃。

“雪，雪姐，你看到他了吗？”小赵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带着牙齿打颤的细微声响，他手中的木棍紧张地扫视着周围的阴影。′墈¨书!君· .最_芯^蟑/劫\埂!新′筷^

我眯起眼睛，努力适应着这昏暗的环境，同时忍着手腕传来的冰冷钝痛。“没看到，小心脚下，跟紧。”

我们沿着一条勉强可以辨认的、似乎是原本厅堂的路径向前摸索。两侧是坍塌的房间，黑洞洞的入口如同怪兽张开的嘴，散发着腐朽和不祥的气息。灰烬覆盖了一切，掩盖了原本的家具和陈设，只留下一些模糊的、被烧得变形的轮廓。

“这里，这里好像烧得很彻底。”小赵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他指着一根几乎完全碳化的巨大房梁，“像是，像是故意放的火。?看+书_君+ _首!发+”

我的心沉了一下，目光扫过周围。确实，火势似乎异常猛烈，许多土石结构的墙壁都被熏得漆黑，甚至出现了龟裂。这不像是一场普通的意外失火。

“别胡思乱想，”我低声呵斥，但自己内心的不安却在加剧，“找到他要紧。”

我们又往前走了几步，绕过一堆坍塌下来的瓦砾和焦木。前方，在一片相对空旷、似乎是庭院的地方，我终于再次看到了那个佝偻的身影。

老人背对着我们，站在庭院中央。他面前的地上，有一片区域的灰烬似乎被清理过，露出了下面被烧得发黑开裂的青石板。他低着头，提着那把消防斧，正一动不动地凝视着地面上的某样东西。

“他在看什么？”小赵也看到了，声音带着一丝好奇，但更多的是恐惧。

我没有立刻回答，只是握紧了桌腿，放轻脚步，小心翼翼地朝他靠近。越靠近，空气中那股焦糊味里夹杂的腥腻气味就越发明显。

离得近了，借着头顶惨淡的天光，我终于看清了老人面前地面上的东西。那不是什么特别显眼的物件，只是一小片区域的青石板上，残留着一些奇怪的、暗红近黑的、如同泼洒上去又被高温灼烧过的痕迹。而在那痕迹的旁边，灰烬稍微稀薄的地方，散落着几块小小的、同样被烧得焦黑、形状不规则的……骨头碎片？

那些骨头太小了，不像是成年人的，也不像是普通家畜的。它们呈现出一种被烈火焚烧过的、脆弱的灰白色，边缘焦黑。

我的胃里一阵翻腾，强烈的恶心感涌上喉咙。

就在这时，一首沉默不语的老人，突然极其缓慢地抬起了头。他没有转过身来看我们，而是用那枯瘦的、沾满灰烬的手指，指了指地面上那些焦黑的骨骸和暗红的痕迹。

然后，他用那沙哑得如同坟墓里爬出来的声音，缓缓吐出了几个字。

“人……油……”

“……孩子……尸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