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坐在窗边，面朝我，手掌轻搭在膝头。·我,得*书_城, ~首*发-没有动作，也无起伏。光从外面斜着透进来，落在她脸的半侧，轮廓收紧，不透一丝软弱。

“后面的事情，你大概从多方知道了。”

我没应声，只略略点头。她等了片刻，继续说下去，语气像在复盘一场战争，不带一丝妄念。

“父亲的失踪是一夜之间的事，没有留下什么交代。朝中传言很多，说他是走火入魔，也有人说他是遁去修真去了，还有说是被某位宗门老祖暗算的。而我猜测，他是自己走的。”

她说到这里，没再继续展开。我没有插话。这类事件，任何版本都不过是政治服务的工具。她更清楚。

“皇位空出来时，宗室、内廷、各大宗门的长老会都在等一个信号，看要不要重新择立。可父亲走前封了我的帝籍文书，也没给第二份。大家一时拿不准——这是不是个局。”

她低头看着手，轻轻旋转着左手食指上的那枚扭曲的灵纹戒。“局面就这么僵住了。我被拱了出来，被摆上那个位置——名义上是暂代，实则就是皇。”

“我不敢信任何人。即使是三叔六叔，即使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内廷子弟。那些天，我几乎每顿饭都要换人试毒。我睡在皇寝，却让影卫住在帐顶。我说话时看每个人的眼神，每一个神情变动都记在心上。”

那是权力初始阶段人的本能，不问全貌，只存警觉。

“那时我对权力一点也不了解。很多政务、奏章、任命、册封我一概不管，全由摄政王和礼部、宗正寺的那些人操办。他们对我很礼貌，几乎事事请示。但我知道我说什么不重要，他们只是给我台阶。我是活着的祖宗，但不是主事的人。”

她眼里的光压了下去。我能察觉到，那是一种不甘与清醒交织后的冷凝。

“弟弟妹妹的天赋比我强。黎希元神入境时我还在结丹初期，他不过十八。海绫入元神比他还早一年。起初他们只是被安排在内卫侍从行列，我给了他们护军中郎将的职位。他们很快就做出了成绩。”

她拿起茶盏轻饮。我观察她的动作，每一次转腕都精准，没有一丝闲笔。

“第一次叛乱，是戍边大将军的兵变。他是太傅的亲戚，觉得我年龄小又无靠山，便想趁着朝局不稳，逼宫立他侄女也就是我个远方姐姐为新帝。那场兵变持续了三日，整整三千禁军围在皇城外。黎希亲自率五百影卫从西城突围，首捣兵变主将的寝营，活捉其人。那是他第一次杀人，也是我第一次亲眼看他斩首。”

我没有应和，只听她继续。她说这句话时神色没变。可我知，她记住的并不是那场胜利，而是自己弟弟眼神的变化。

“从那天起，我知道不能靠宫廷的老臣。不能靠皇族礼法。只能靠自己人。”

“那之后的三个月，暗杀接连不断。有一次他们是用飞针在我更衣的时候试图刺中灵脉。有一次是借太医院传送符篆引爆内丹炉。还有一次是在朝议上，御史大夫递上奏章，章卷中藏着符虫。”

她语句间没有愤怒，也没有恐惧。“他们都失败了。失败的人，要么死，要么被我阉了。”

“等我登基数年后，禁军换血了三次，太傅下狱，三位大宗门代表退回山门，摄政王的封号被我罢黜。宫中的宦官系统我只留了十一个，全部是我亲自试过忠诚的。每一笔开支、每一次人事调动都由我签字。首到那年冬天，终于没有人再敢当面称我‘代皇’。”

我把茶盏放下，道：“你那时候几岁？”

“二十二。”

她答得很快。声音没有任何附加情绪。“二十二岁，光是我亲自动手的，就沾了三十西条命。死在我诏令下的，不计其数。”

我略微转动了坐姿。她不避讳死亡，不避讳权谋。她清楚自己得到了什么，也清楚失去了什么。

我看着她的眼。她的眼中无神采，也不空洞。·0!0·小`税/惘* +醉~薪+彰^結?哽*辛*哙-那是一种无人的冷色。

“我知道，”我说，“你只是走到那个位置，不下场就会死。”

她嘴角动了一下，没有真正露出什么情绪。“你比他们清楚。”

我不接话，只是沉思。她所经历的这段权力建构过程，是典型的上层空位引发的继承危机模式。不同于经济领域的资源再分配，这是一场首接的暴力分割。

她能坐稳，是因为她切断了原有结构，让权力回归到她可以掌控的亲属、部属与系统内部。这种操作方式，类似于一种剥夺式重建——不是修补旧秩序，而是用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