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小花觉得,今年是她来到这世上,过得最快活的一个年。¢e~8¢z`w?.¢n.e~t^
小脑袋瓜里,装着满满当当的欢喜。
大年初一大早,天还没透亮,她就被外头隐约的噼啪声给闹醒了。
不是平日里那种扰人的响动,今天的鞭炮声,听着都透着喜气。
她一骨碌爬起来,赤着小脚丫就想往外跑,却被一双温暖的手轻轻按了回去。
“花花,慢点,地上凉。”是阿娘的声音,柔柔的,带着暖意,让她觉得很舒服。
景小花眨巴眨巴眼,这才看清,阿娘己经起来了,正端着一盆冒着热气的水。
新衣裳就放在床头,叠得整整齐齐。
一身鲜亮的大红色棉袄,袖口还滚着一圈雪白的兔毛,摸上去软乎乎的,舒服极了。
她记得,这是前几天阿娘带着她去布庄扯了布,回来一针一线亲手缝的。
阿娘的手巧得很,不像爹爹,只会给她买成衣,有时候还不那么合身。
穿上新袄子,新棉裤,还有一双绣着小兔子图案的新棉鞋,景小花在铜镜前转了好几个圈,镜子里的小人儿,脸蛋红扑扑的,眼睛亮晶晶,咧着嘴傻笑,连自己都觉得有些陌生了。
蒲娇娇笑着走过来,手里拿着一把崭新的桃木梳,还有一朵绢做的粉色头花。¢三?叶!屋¢ ~追/最\新\章`节¨
她仔仔细细地给景小花梳了两个小巧的抓髻,又把那朵粉嫩的头花簪在了发间。
“真好看。”蒲娇娇端详着,眼里的笑意比晨光还要暖。
景小花小脸微红,有些不好意思,小手却忍不住偷偷摸了摸头上的花儿。
以前过年,爹爹也会给她买头花,可多数是随手在货郎担子上挑一个,哪有这个精致好看。
早饭自然是丰盛得不像话。
白生生、胖乎乎的饺子,是阿娘和爹爹一起包的,馅料鲜美,她一口气吃了好几个。
还有香喷喷的糯米排骨,甜糯的八宝饭,金黄的炸春卷,每一样都让她吃得小肚子滚圆。
阿娘就坐在她旁边,时不时给她夹菜,替她擦擦沾到嘴角的油渍,眼神里满是温和。
吃过早饭,爹爹从怀里摸出一个红封,塞到她手里:“花花,新年快乐,拿着买糖吃。”
红封鼓鼓囊囊的,景小花捏了捏,眼睛笑成了弯月。
她知道,这是压岁钱。
往年爹爹也会给,可今年的红封,好像格外沉一些。
蒲娇娇也笑着递过来一个小巧的荷包,针脚细密,上面绣着一对戏水鸳鸯,“花花,这是阿娘给你的,里头装了些糖果,平日里慢慢吃,莫一下子吃坏了牙。`我,的?书.城¢ .首?发′”
景小花接过荷包,甜甜地道了谢。
荷包里果然有好些五颜六色的糖块,还有几颗裹着糖衣的山楂丸,酸酸甜甜的,是她的最爱。
这些糖果,比爹爹以前买的那些散装的麦芽糖要好看多了,也香甜多了。
一整个白天,家里都热热乎乎的。
爹爹脸上一首挂着笑,不再是以前那种强撑出来的笑,是打从心底里透出来的轻松和欢喜。
阿娘忙里忙外,却始终带着笑意,把家里打点得井井有条,空气里都飘着食物的香气和一种说不出的安心味道。
以前过年,家里总是冷冷清清,死气沉沉的。
爹爹会给她买点心,买块糖,可他自己总是眉头紧锁,话也少。
她一个人坐在门槛上,看着别家孩子嬉笑打闹,心里空落落的。
娘亲走得早,她对娘亲的印象己经很模糊了,从记事开始,就只记得爹爹和兄长。
可是今年,一切都不一样了。
午后,爹爹带着她和兄长去门口放鞭炮。长长的一挂鞭炮,噼里啪啦响得震天,她一开始还有点怕,捂着耳朵躲在兄长身后,后来胆子渐渐大了,也敢凑上前去看那飞溅的火星和弥漫的硝烟。
爹爹还给她买了一串小小的“呲花”,点燃了,滋滋地冒着银白色的火花,在傍晚暗下来的天色里,特别好看。
她和兄长又蹦又跳,脸上都是开心的笑。
阿娘就站在院门口,远远地看着他们笑。
晚上,更是摆了满满一桌子。
油汪汪的红烧肉,炖得酥烂的鸡,清蒸的鱼,还有好几样叫不上名儿却香气扑鼻的菜。
景小花埋头苦吃,小嘴油光光的,腮帮子塞得鼓鼓囊囊,小嘴几乎都包不住了,吃得格外香甜。
阿娘不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