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果线..."陆醉川低头看向小九。
她正蹲在地上,用判官笔在泥里画符——盲女的笔走得极稳,每道符都像刀刻的。
他突然想起,无眼判官最擅断因果,前世常坐在城隍庙后殿,替人勾销孽债。
"小九!"他蹲下来,握住她沾着泥的手,"你能感觉到这光膜的因果吗?"
小九愣了愣,指尖轻轻碰了碰光膜。
雾里的光膜突然泛起涟漪,像块被投入石子的水潭。
她的眉头皱起来,另一只手按在胸口——那是她"看"东西的方式。
陆醉川盯着她的脸,见她眼尾慢慢沁出血珠,心里一揪:"别硬撑!"
"没事。"小九在他掌心画,字写得很慢,"线...很多,红的,黑的,缠成球。"她又画了个圈,中间点了个点,"这里...松。"
陆醉川顺着她的指引,把掌心按在光膜上。
这次没有刺痛,反而有股凉丝丝的触感顺着指尖往上爬。
他调动城隍印的力量,就见光膜里浮起无数金线,像活物似的纠缠盘绕。
其中有处金线较稀疏,像团乱麻里松了个扣。
"是这里!"他脱口而出。
老城隍的声音又响起来:"用你的酒引,把因果线烧断。"陆醉川猛地灌了口酒,酒气在喉管里烧得发烫。
他咬破舌尖,血混着酒喷在光膜上——这是老辈跑堂的"血引",他从前替老板娘收账时用过,没想到现在派上了用场。
光膜"滋啦"响了一声,金线开始扭曲。
小九摸索着举起判官笔,笔尖点在陆醉川后颈的大椎穴上。
暗红的墨顺着皮肤渗进去,陆醉川只觉浑身一热,眼前的金线突然变得清晰可辨。
他深吸一口气,手指成爪,朝着那处薄弱点抓去。
"破!"
一声闷响震得林子里的鸟扑棱棱乱飞。
光膜上裂开道半指宽的缝,幽蓝的光漏出来,照得小九的盲眼泛着金。
陆醉川又吐了口血,这次却笑了——血珠落在光膜上,没再反弹,而是"噗"地渗了进去。
"再加把劲!"他抄起一坛酒,"小九,帮我稳住因果线!"小九的判官笔在虚空划出一道弧,暗红的符光缠住光膜的裂缝。
陆醉川把整坛酒浇在手上,酒液顺着指缝滴进裂缝,"轰"地腾起团赤焰——那是酒引激发的城隍之火。
光膜的裂缝像被刀割似的迅速扩大,幽蓝的光变成炽白。
陆醉川被气浪掀得后退两步,却看见石殿的门开了。
门里飘出股陈腐的土腥气,混着点檀香,像极了他小时候跟着老庙祝
去城隍庙时闻到的味道。
"成了!"他转身去拉小九,却见她脸色惨白,额角的汗把头发黏成缕。
他心疼地把她背起来:"委屈你了,等进去了,哥给你偷两盒桂花糕。"小九在他背上轻轻摇头,手指戳了戳他的腰——那里还别着半坛没开封的酒。
石殿里比外面暗得多,陆醉川摸出火折子打亮,就见四壁都是雕刻的云纹,地上铺着青石板,有些地方裂了缝,长着青苔。
正中央有座青铜祭坛,坛上摆着个三足鼎,鼎里还剩半堆香灰。
最里面的墙上刻着幅壁画,画着位白须老者,正举着酒坛往地上倒——那老者的眉眼,和他意识海里的老城隍一模一样。
"这是..."陆醉川屏住呼吸。
他看见祭坛下有行小字,用朱砂写的:"因果为锁,酒引为钥,后世城隍,得此破关。"小九在他背上动了动,手指指向壁画的角落——那里刻着只兽,龙头蛇身,双眼如灯。
"吼——"
低沉的轰鸣突然从殿后传来。
陆醉川的火折子"啪"地掉在地上,黑暗里有双幽绿的眼睛睁开,像两盏鬼火。
那眼睛越来越近,他闻到股腐肉混着松脂的腥气,接着是皮毛擦过青石板的"沙沙"声。
小九的手指掐进他肩膀。
陆醉川能感觉到她在发抖,可她没躲,反而把判官笔往他手里塞。
他摸到笔杆上的刻痕——那是她这半年来刻的,每道都代表他们一起闯过的难关。
"别怕。"他把小九放下来,挡在她身前。
青铜印在胸口烫得厉害,他能听见老城隍的声音在说:"这是石殿的守殿兽,当年我用三坛"醉八仙"才镇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