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口那声变了调的嘶喊,像一把烧红的刀子,狠狠捅进了李家村本就不平静的死水里。+h_t·x?s`w_.*n′e′t~
“流民!好多流民!拿着棍子冲过来了!”
死寂瞬间被打破,紧接着是更深的、带着血腥味的恐慌!
“跑啊!”
“娘!我怕!”
“当家的!快!快拿东西!”
人群瞬间炸开锅!
哭喊声、尖叫声、推搡声乱成一团!刚才还沉默坚韧的村民们,骨子里对乱世的恐惧被瞬间点燃,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
村长李有福的脸色唰一下变得惨白如纸,之前的阴沉狠厉荡然无存,只剩下最原始的恐惧!
他反应极快,猛地一把推开挡在身前的侄子,连滚带爬地冲向自己家院门的方向,声音都劈了叉:“驴!快!套驴车!婆娘!儿子!快拿东西!粮食!值钱的!快!”
李老抠更是吓得魂飞魄散,三角眼滴溜溜乱转,看到李有福往东跑,他心一横,尖叫道:“往西!往西跑!别跟着他!”
他连滚带爬地冲回家,拖出自己那架更破的小板车,胡乱把哭嚎的老婆孩子和几个包袱往上推,也顾不上什么值钱不值钱了,扬起鞭子对着自家那头瘦骨嶙峋的老驴没命地抽打:“驾!快跑!跑啊!”
两头驴车,载着李有福和李老抠两大家子人,在漫天尘土和村民绝望的目光中,如同丧家之犬,一东一西,仓皇逃离了李家村。*幻¤$′想·,?姬ˉa· ¢|2更§£新%最×\¨快@
他们带走的,是村里最后一点能搜刮的浮财和仅存的牲畜,留下的,是更加深重的绝望和……一个彻底失去约束、即将被混乱吞噬的村庄。
“完了…全完了…”看着村长和理正毫不留情地抛弃他们,一些年老的村民瘫坐在地,眼神彻底灰暗下去。
“叔!婶!等等我啊!”
村东头传来凄厉的哭喊,一个瘦弱的半大少年跌跌撞撞地追着李有福驴车的方向,那是李有福的远房侄子,刚才还在耀武扬威地搜家,此刻却被无情抛弃。
混乱中,更多的村民选择了本能——跑!拖家带口,朝着村子深处,朝着他们认为相对安全的、屋舍更密集的村东头涌去!
那里房屋相连,或许能抵挡一阵?
至于那些实在跑不动的老人、被嫌弃的病号、拖后腿的孩子……则被绝望的家人或主动或被动地遗弃在了村口和道路两旁。
哭嚎声、哀求声、咒骂声,混杂着远处越来越近的喧嚣和犬吠,构成了一副地狱般的画卷。
李大山一家也在混乱中“逃”向村东头。-r¢w/z+w¢w\.*n,e·t_
李大山依旧“瘸”得逼真,柳娘抱着小妞儿,李佳瑶(大妞儿)被柳娘紧紧拽着,混杂在人群中。
李大山眼神锐利如鹰,飞快地扫视着西周的房屋地形。
铁柱娘、赵三叔、孙寡妇、老秀才等人也都不约而同地聚拢过来,彼此交换着心照不宣的眼神——核心的“仙民”们,在混乱中下意识地抱团了!
很快,黑压压、乱糟糟的一群人冲进了李家村!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眼窝深陷,眼神里混杂着绝望、贪婪和一丝疯狂的凶光。
他们大多拿着削尖的木棍、断裂的锄柄,甚至还有石块。
他们像一群饿疯了的蝗虫,瞬间扑向那些被遗弃在路边的老人和病号!
“滚开!老东西!”
“吃的!把吃的交出来!”
“水!有没有水!”
哭嚎声、惨叫声、抢夺声骤然爆发!
几个被遗弃的老人瞬间被推倒在地,身上仅有的破包袱被粗暴地撕开、抢夺,连他们身上那件破烂的单衣都差点被扒下来!
“住手!”一声沙哑却带着怒火的低吼响起!
是李大山!
他拄着木棍,一瘸一拐地挡在了几个被推倒的老人身前,眼神凶狠地瞪着冲在最前面的几个流民。
他身后,铁柱爹、赵三叔(虽然咳着,但眼神凶狠)、还有几个同样喝过灵泉、体力恢复了不少的青壮,都默默地站了出来。
形成了一道不算厚实、却带着一股莫名气势的人墙。
柳娘、铁柱娘等妇孺则被护在身后。
冲在最前面的几个流民被这突如其来的阻拦弄得一愣,看着李大山那凶狠的眼神和身后那几双同样不善的眼睛。
再看看这群人虽然瘦,但似乎……精神头不太像快饿死的样子?
尤其那眼神,太沉着了,沉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