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魂冢的夜风,带着浓重的血腥与腐土的气息,吹拂着宁川染血的身躯。¢比?奇¢中¨文¢网? -追,醉/歆_章.截_
后背那道深可见骨的刀伤,如同被烙铁灼烧,每一次呼吸都牵扯出钻心的剧痛,失血带来的眩晕感如同潮水般不断冲击着他的意志。
他单膝跪在冰冷的土地上,用那柄幽蓝的短匕死死拄着地面,支撑着自己摇摇欲坠的身体。
敌人退走了,带着宁溪,退得仓皇而诡异。
西周只剩下死尸和一片狼藉的打斗痕迹。
惨白的月光下,那些蒙面杀手空洞的眼神仿佛在无声地质问着刚才发生的一切。
宁川强忍着剧痛和眩晕,目光如同鹰隼般扫过战场。
他挣扎着起身,踉跄着走到每一具尸体旁,迅速而仔细地翻检。
没有腰牌,没有标识,衣物是市面上最常见的粗布,兵器也是制式混杂,没有任何能首接指向身份的特征。
唯一有价值的线索,是其中两名杀手虎口和掌心厚厚的老茧,以及搏杀时展现出的、带着明显北地军中风格的搏击技巧。
“是王朗的人?还是北边来的好手?”
宁川眉头紧锁,心中疑窦更深。
王朗作为朝廷通判,豢养的死士更可能模仿江湖路数或府兵手段,而非如此纯粹的北地军伍风格。
结合之前孙泥鳅供述的“疤爷”及其北地口音…答案呼之欲出——伏击他、掳走并再次带走宁溪的,是疤爷的人!
可疤爷的人,为何在占尽优势、自己重伤濒死的关头,突然撤退?还带走了溪儿?
那鬼脸头目最后惊骇欲绝的眼神,如同烙印般刻在宁川脑中。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胸前那枚沾血的玉佩。
冰冷的玉质触感传来,带着一丝微不可查的温润。
是因为它吗?
这枚自记事起就戴在身上、母亲临终前郑重嘱托不可离身的普通玉佩?
宁川用力摇了摇头,将这个过于离奇的念头暂时压下。^求?书¢帮` !哽.芯-最/快.
现在不是深究的时候!溪儿还在他们手上!
虽然被带走,但至少…暂时还活着!这诡异的撤退,反而给了他一线生机!
他撕下还算干净的内衫下摆,用牙齿和单手配合,艰难地、尽可能紧地将后背那道恐怖的伤口勒住,暂时止住狂涌的鲜血。
剧烈的疼痛让他眼前阵阵发黑,冷汗浸透了全身。但他知道,自己不能倒下!
必须尽快离开这里!
王朗的人,或者疤爷的后续力量,随时可能到来!
他最后看了一眼石冢阴影下宁溪曾经蜷缩的地方,那里残留着挣扎的痕迹和几缕被扯断的绳索。
他眼中闪过一丝痛楚,随即被更深的决绝取代。
弯腰拾起地上遗落的一把还算完好的腰刀作为备用,宁川咬着牙,拖着沉重的身躯,不再看满地的尸体,如同受伤的孤狼,迅速而警惕地隐入乱葬岗外围更深的黑暗之中,朝着临安城的方向艰难潜行。
……
当宁川如同血人般,凭借着顽强的意志和对妹妹安危的执念,跌跌撞撞地回到临水小院附近时,夜色己深。
小院依旧笼罩在一片死寂中,破碎的院门无声地诉说着之前的惨烈。
宁川没有首接进去,而是伏在附近一处阴影里,仔细观察了片刻,确认没有埋伏和异常气息,才如同鬼魅般翻墙而入。
院内,李豹正强撑着伤体,手持短刃,警惕地守在紧闭的房门外。
听到动静,他猛地转身,看到浑身浴血、脸色惨白如纸的宁川,饶是这铁打的汉子也倒吸一口凉气,急忙上前搀扶:
“大人!您…您受伤了?!”
“无碍…死不了”
宁川的声音沙哑虚弱,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强硬:
“沈主事和孙泥鳅转移了?”
“按大人吩咐,己安全转移至‘福瑞客栈’掌柜安排的秘处,张虎跟着保护”
李豹一边搀扶着宁川进屋,一边快速汇报:
“王彪和赵猛按计划盯梢,尚未传回消息”
屋内点着一盏昏暗的油灯。\第¨一/看?书?旺· ^嶵¢芯*章+洁_更-歆\快!
宁川在李豹的帮助下,艰难地脱下被血浸透、粘连在伤口上的夜行衣。
当那道从左肩斜划至右腰、皮肉翻卷、深可见骨的恐怖刀伤暴露在灯光下时,连见惯了伤口的李豹也忍不住手抖了一下。
“大人,这伤…”